乐天细细眯起眼睛,企图从毛孔,从唇尾,从眉梢,像分析一幅世界级名画般,仔细搜查着白玉京任何一丝不同。
搜查间,乐天的脸蛋一点点地往上挪着。那道温热的呼吸拂过白玉京的每一寸五官,像是拿捏好的暧昧般,既不深入,又不浅出。
明明没有实质触碰,却又能引出想象,让男人下意识地幻觉出,与这缕温热黏着交缠所会带来的美好感觉……
白玉京把微颤的手抓在椅把上,暗暗发力地捏着,掩饰着自己的紧张。这种想逃又不能逃的感觉,像是一张袭来的巨网一般,饶是他自控力惊人,都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感。
餐台处高声道:“28号。”
这一声犹如对死囚紧急发下的赦令,急速勾去乐天的注意力,“来了。”
在乐天的呼吸撤开后,白玉京紧绷的肩膀又松了开来,但又不知怎地,心脏残留着一股不舍。
才这么一会儿,竟有些许上瘾。
叮——
桌上,白玉京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为‘容岄’。
电话那头,容岄的声音一抽一抽的,带着委屈与可怜,“师父……我被人欺负了……”
白玉京低低应道:“怎么被欺负了?”
不管怎么说,容岄也才20岁,又被全家娇养长大,遇上稍微大点儿的事,还是习惯性会找长辈倾诉。
“一个朋友,天天跟我呆在一起,却看上了另一个不怎么样的娘炮。”容岄不服道,“哼,真是太不识好坏了,被我狠骂了一顿没眼光,还被我丢下了。我猜他现在应该知道后悔了吧。”
闻言,白玉京抬头瞧了一眼——乐天接过两碗香喷喷的面条,边用鼻子闻,边咧开幸福的笑。跟伤心后悔倒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白玉京没有戳穿,顺着话说,“他没眼光。你气什么?”
这一说,把容岄真正的委屈给勾出来了。
容岄语色气到打颤,“他说要跟我绝交。我更生气了,更难受了,都不想理他了。”
白玉京应和道:“嗯。然后从此,你不理他,他不理你,彻底绝交了。”
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音。
容岄似乎被吓到了,声色颓靡了下去,“他……他,不会真想跟我绝交吧?他对我很好,对我很上心,总是特别在乎我的想法。”
白玉京抓住痛脚,直击道:“那你有好好对他吗?你有在乎他吗?如果绝交了也在所不惜吗?”
手机那头再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便挂断了。
白玉京将手机锁了屏。即使容岄不说,从他憋闷的语气和方寸大乱的说辞,早就说明了他是在乎乐天的。
乐天坐好后,把面推给白玉京,“软软,这份你的。”
白玉京面上凝着了几分,抬起长眸,瞧了乐天漂亮的脸蛋一眼,不觉间又回想起刚才那种要吻不吻的灼热气氛。
心跳稍稍加快,但心情又更加奇异。
这种师徒被通杀的感觉,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