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家未来的家主夫人受宠程度明显超过了一般人的想象,其中最关键的莫过于五条悟的态度,与五条家族老的不欢而散完全没对她产生任何影响,这便足以让很多人不得不多考虑一下这位年轻的家主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要知道莫说是对她的打压和警告,就连些许风言风语也未曾出现过——
其中固然有五条悟的过分偏爱原因存在,但是白鸿本人的态度也很值得琢磨。
五条悟态度倒是足够明确,可大多数家仆却没他的胆子无视其他大人物的威压和暗示,敢直接称呼白鸿为家主夫人,年轻家主几度摆出冷脸也没用,倒是另一个当事人展现出了相当宽容的姿态,心平气和地和他们吩咐道:
“若是不好称呼的话,和过去一样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
“……过去?”
仆从们面面相觑,倒是葵先一步俯身行礼,温声开口称呼:“是,鸿小姐。”
女仆语气谦恭,没有半分作假。
五条家侍奉的仆人三五年已经算是长久,新一代对与当年往事并不知晓太多,于是当大多数的仆人们见过了未来的家族夫人后,又跟着三三两两凑到了葵之类的老前辈的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奇询问起当年的过往。
葵亦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语之间崇拜喜爱溢于言表,一口一个鸿小姐,竟是比提起家主时更多几分怜爱之情。
有些事情,仰人鼻息的下人们看得反而会比始终身居高位的大人们更加清楚明晰——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可怜孤女,又与尊贵无比的六眼天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貌美非人,才华出众,当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毫无依仗孤身流浪在外的时候,这些让人艳羡的条件全都会变成致命的危险。
在这种前提之下,当年的白鸿仍然能完好无缺地活下来、还能在十多年后的今天安然妥帖地站在这里,本身就是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人越擅长联想,就越容易从未知的故事里察觉到隐秘的恐惧。
于是等到五条悟再次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五条家大宅内质疑白鸿来历和出身的声音已经少了许多,仆人们的眼神注视着那名女子背影时,已然多了些奇异的敬畏。
对此,白鸿本人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这样不好吗?省了很多事情啊。”
面对五条悟的疑惑,她也只是随口反问了一句,自始至终目光根本没有从书卷上抬起来。
他陪着白鸿在藏书室已经呆了几个小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滚了那么多圈后还有体力起来看书的,而且她看书速度快得可怕,和自己聊天的同时翻书的簌簌声响便没停下来过,让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进去。
“比起让你强权威压不允许他们讨论,不如让他们自己去猜去想,自己慢慢琢磨出来的东西总要印象深刻些;恐惧也好敬畏也罢,等他们自己琢磨明白了,也就不需要我们去再做些什么。”
“若是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动手,那是三流手段。”
“这才多长时间啊。”五条悟倒不是嫉妒和怀疑,只是这些人的态度改变速度快得可怕,白鸿双手空空来到五条家,也不见她用了什么特殊手段,威压也好回炉也好,那些声音便自行转换了方向,旁人瞧着她的眼神也变了。
白鸿慢悠悠的回答道:“只是找了几个人过来陪我聊了聊天而已。”
“让他们说你好话?”
年轻人挑了个第一反应,如果是他自己的话差不多就会这么干。
白鸿一声轻笑,对与五条悟简单粗暴的做法不做任何评价:“自然不是——我又没有什么能威胁人家的直接筹码,不是说了吗?只是聊聊天而已。”
“……就这样?”
五条悟眨了眨眼,干巴巴的反问。
“就这样就能让他们闭嘴?”
“就这样呀。”白鸿莫名看了他一眼:“你觉得还需要做什么?”
年轻人歪着脑袋想了想自己过去的做法:“把他们捉过来打一顿,或者干脆让他们全都闭嘴。”
白鸿看着五条悟,忽然扑哧一笑,抬手揉了揉对方柔软的雪发。
“对了对了,悟的话根本不觉得有必要和他们对话,对吧?”
因为自身实力强大到足以扭转规则,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嚣张性格根本不屑于这些小手段,让他用话术去和平日里根本不曾入眼的一般人对话?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铁血手段白鸿自然也会,只是眼下没有必要而已——一点流言蜚语罢了,若不是为了让五条悟开心些,她连管也不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