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白鸿的存在,并对这个人产生了一定的好奇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森鸥外的影响。
——在尚未参与夏目老师三刻构想之前,年轻时曾经奉了师命前往保护森鸥外的福泽谕吉,对那个男人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游走于中立地带的暗医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手下那支与他关系颇为微妙的队伍,与其说是忠诚的服从,不如说是有着共同目标性质的联手更恰当些。
福泽谕吉曾经与他们其中的一小部分切磋性质的交过手,那不是一般的军人,即使是想要加入国家正规军也不成问题;这样的一支队伍会选择追随一名小小暗医这件事本身就很让人困扰,而在老师特意提出要出手帮助森鸥外的时候,那份疑惑也跟着变得更深了一些。
——这种家伙真的值得夏目老师那么重视吗?
毕竟就算是他这种冷淡过头的淡薄性子,也很难承受森鸥外毫无掩饰的恶劣属性,无论是对幼女的痴迷还是桌上不允许任何人看的照片,明明是个野心勃勃对港口黑手党首领位置虎视眈眈的危险家伙,却会在某些奇怪的场合坦然自称自己是某个人的副官。
——白鸿。
作为社员与谢野晶子重要的恩人和承载了她少女遐思的倾慕对象,让夏目老师格外再三提醒的重要存在……还有,作为森鸥外曾经的长官,成为那个男人迄今为止几乎快要疯魔的执念。
……可怕的女人。
对于她,福泽谕吉的态度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敬畏和抵触的情绪更多一些。
这天底下任何人都可以加入侦探社,她不可以。
福泽谕吉盯着眼前年轻的女性,眼中丝毫不掩饰警惕。
白鸿若无所觉,她轻轻点了点下巴,自脑海中翻出了记忆:“啊……我没记错的话记得阁下的名字应该是,福泽谕吉来着?”
福泽谕吉神情不变,仍是用着其他人无法理解的敬语:“您知道我?”
她轻笑起来:“好歹我和你的老师有几分交情呢,当年可是他特意找到我这里来,带走了我重要的副官,只是总不能就那么直接把人交过去呀,所以就跟着多问了几句。”
基本上那个时候,白鸿就已经从夏目漱石口中得知了三刻构想的基础,作为三角稳定的其中一点,异能特务科和港口黑手党的发展已经在夏目漱石的口中有了准确的定位,而剩下的唯一一个还没确定的关键棋子就是当时还未成型的武装侦探社。
为了将来的发展不出什么太大的差错,她当时可是着意多问了几句夏目先生那位弟子的相关情报的。
“啊,不过是你的话我大概就能理解了。”白鸿的声音听上去当真是温和到了极点:“请您放心,我是不会加入武装侦探社的。”
福泽谕吉垂首道谢:“那就多谢您的配合了。”
如果让她加入武装侦探社……即使是福泽谕吉也没有把握能承受得住失去理性和规则束缚的某只狂犬的反噬。
“社长……?”与谢野晶子脸上的急迫几乎快要化作实质。
“详细情况我们等一下再说,与谢野。”
福泽谕吉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妥协的打算,他并没有什么愤怒或者不悦的表情,就只是再平静不过的做出这个决定,正因如此,与谢野晶子更加清楚她不会再松口了。
“……是。”
女医生委委屈屈的应下,低着头不再说什么了。
而白鸿已经带着自家小孩起身离开座位,精准无比绕过长桌和椅子,来到了五条悟的身后,拍了拍青年的脑袋,拎猫一样熟练地捏住对方命运的后颈皮,轻飘飘地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我们该走了,术师先生。”
“啊,我送送您吧——”国木田独步反射性开口,结果一双手先一步覆上白鸿肩头,那身材高挑一身漆黑的奇怪年轻人对着他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嘲讽笑容:“这就没必要了,我们自己走就行。”
“鸿姐!”与谢野晶子急急叫她一声,声音难掩落寞:“……我们将来怎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