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啊,甚尔……”
“啊?”
堂而皇之占据了少将办公室一角的伏黑甚尔曲着长腿躺在她房间的沙发上,白鸿开口的时候,他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虽然伏黑甚尔认真表示“不用搭理我把我当做透明人”就好,但是这男人存在感实在是太强完全无法彻底无视,白鸿又不是依靠咒力分辨人存在价值的,伏黑甚尔就算不说话不出声,待在那里也总是容易让白鸿忍不住去看他。
少将啧了一声,终于放下了手中掩饰性遮挡视线的文件。
“该说是我的错觉吗,感觉最近林太郎和你盯我都盯得好紧?”
伏黑甚尔随手把一张报纸盖在了脸上:“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没什么事情,看你总比外面那群长得奇形怪状的好多了。”
白鸿歪了歪头。
“既然没什么事情为什么看我看的这么紧,这不是更奇怪了吗。”
常暗岛的战争已经无限趋近尾声,各国之间之间的博弈早已转移到了谈判桌上,当主题被拓展到人类未来这个庞大又虚幻的主题上后,那么就有太多的废话可以聊了——过去了最初的磨合阶段,现在就是各种无聊的浪费嘴皮子时间,和白鸿没什么太多的关系,她自己也说过这种会议定期告诉她一下进度情况就行,详细也没什么好报告的。
而常暗岛这边明面上接到的命令是“等待时机”,至于这个时机是什么时候,自然是由岛上的第一指挥官亲自定夺。
按着原定的计划,此时的白鸿应该是开始着手训练新的军队准备深渊计划的下一步,但是连续三天的时间莫说是去外面开展实战训练,她现在连游云和飞鸟都摸不到。
与其说是监管,倒不如说是突如其来的保护欲过头。
“甚尔的话勉强能理解,为什么连林太郎也一脸受了刺激的模样啊……”
伏黑甚尔把脸上的报纸拽开,露出一双阴沉沉的眼睛。
“我是你哥哥,为什么我竟然是那个‘勉强’能理解啊……”
白鸿答得毫不犹豫:“因为甚尔是人渣,之前也考虑过如果我死了你大概只会哀悼我再也不会出现下个月工资的工资卡。”
伏黑甚尔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我就给你留下了这么个印象?”
白鸿幽幽看了他一眼:“……别现在才告诉我你自己的脑内印象你自己是个好哥哥啊。”
“那倒没有。”
伏黑甚尔闷闷回答。
——他不是个好哥哥这种事,早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了。
当年自己选择答应了那个叫做森鸥外的男人、用五百万的价格把她送走,很大程度上是源于对与五条家的厌恶之情。
离咒术界这种垃圾堆远一点,离自己这种垃圾也远一点。
当年的少年没有说出口的期待,现在也不可能告诉这个人。
他是养不好孩子的。
亲情之爱也好,怜惜之情也好,伏黑甚尔生来与这些无缘,因为从未拥有,所以连想象是何种滋味也做不到、将类似的情感施与他人更不可能;而那一天的生母把这孩子送到自己的面前,大概是那个女人做的唯一一件好事情。
——那样一个奇特又奇妙的漂亮孩子……在诅咒和绝望中出生、不被任何人祝福、不被任何人爱护,在这污浊的院落里肆意生长,最后变得比任何人都要耀眼夺目的孩子。
“兄长”
——甚尔。
被包裹在锦衣玉服中,却显得愈发苍白纤弱的可怜孩子,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与他分享食物,与他分享感情,与他分享诅咒。
……然后,被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