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虽然即使是现在也没有感觉到那份恐惧有减少的成分就是。
森鸥外神经质地扯起嘴角,自我强迫着与白鸿目光对视,目光相接的一瞬,男人背脊本能地激出战栗的惶恐。
那是连血液也几乎烧灼的恐惧,野心也为之沸腾的狂热,情绪到达了定点,甚至无法利用理性去分析理解其中的细节,无从辨别那究竟是恐惧还是喜悦——男人的大脑忽然滋生出近乎醉酒般愉悦的晕眩感,他双手背负身后,缓缓用力捏住了颤抖的手指。
他是个医生。
此刻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在发抖。
“但是嘛……”白鸿迎着森鸥外的目光,忽然慢吞吞拉长尾音,嘻嘻一笑:“将来就说不定了,因为能做到了嘛~”
森鸥外已经放松了绷得最紧的一根弦,此时语气淡淡,并不见多少恼怒模样:“比如说参与我的不死军团构想、结果我的努力反而成为了您踏脚石的这件事吗?”
“诶,差不多就是吧。”
她随意耸了耸肩。
森鸥外不解:“可这不过是上面也没有重视的一个废案……”
白鸿并不介意答疑解惑,眼前的男人与她相差十余岁,可现在的情景,却是更加年轻的那个成为了施教者:“还不明白吗森鸥外?老实说,你提出那个构想的时候,破绽就已经出现了。”
“……我不明白。”
年轻的少将抬起眼,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如果这个国家的异能者需要利用这种惨烈又残忍的手段才能争夺上面的注意力,那么首先就可以证明两件事我有两件事情判断正确——”
她伸出两根手指,随意晃了晃。
“其一,异能者并非这个国家被真正承认的力量,异能者要么是属于灰色地带的微妙范畴,要么是需要被非异能者管辖的‘特殊资源’。”
“其二,如果这个国家始终没有重视异能者,那么要么是因为存在可以压制这些不可控特殊力量的‘武器’,要么就是你们仍然弱小到不足以与整个国家为敌。”
“后来‘猎犬’和福地樱痴的存在,也算是侧面证明了我的猜测——如果说一个国家只有一种武器却没有能应对他的方法,且这个‘武器’拥有独立的意志和相应的追随者,那么上位者自然是要恐惧的……他们认同我不仅仅是因为我可以拿出制衡非异能者的实力,也是因为现有的力量体系已经开始出现失衡状态,他们如果要维护社会稳定保护自己的位置,那么他们就比任何人都需要平衡。”
“大概是‘同类’的原因吧,我多多少少能理解他们的恐惧。”
福地樱痴也许不会反叛,但是总归是存在着反叛的可能的——而她白鸿亦然。
无论是支持异能者的激进派还是保守的老旧派,都不会在白鸿身上产生意见分歧,当白鸿拿出相应的实力、渐渐坐稳这个位置后,那她这个少将就不仅仅只是个背景板的定位了。
“所以他们会选择我——与其相对的,如果我出现了问题,他们也会选择异能力者。”
并不是他们选择了白鸿。
而是除了白鸿之外他们别无选择。
森鸥外若有所思:“那么您之前说过的,要让上层提起重视异能者的关键点,其实还是在您吗?”
正如光与影,正与邪,一方强大另一方也会跟着壮大几身,万物守恒才是世间定理,通用于任何一种概念亦或是力量体系。
虽然森鸥外需要考虑的东西并不能如此简单的界定,但是依靠上层对异能者的恐惧和抵触才借机站稳脚跟的白鸿,反过来也是异能者这一集体最大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