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听着像春花姐的声音?”陈金兰道。
张依一仔细听了下,果然是春花的声音。只是,她的声音被一道尖利的声音遮盖住了,不是很清晰。
“蓝灵,金兰,你们看着点小树和家宝,我去看看。”张依一站起身,朝小树柔声地说:“小树,你跟两个阿姨一起,妈妈一会就回来。”
见儿子懂事地点头,张依一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便朝着车厢那头走去。
“我说错了吗?你既不是部队上的人,又不是干部家属,你凭什么占部队的便宜?”闫丽丽刻薄的声音刺耳极了。
“和你有啥关系?我知道,你就是看不惯我们娘俩待在部队。”春花气愤地说。
闫丽丽斜睨着春花,“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我是干部家属,是为部队做贡献的,你为部队做了什么,你占的便宜里,有我一份,我……。”
“呦,我想知道,你为部队做了什么贡献?是没事找事,妨碍安定团结?还是为革命战士下巴豆粉,阻碍革命战士上阵杀敌?”
“噗哧!”张依一话音未落,政治部的一个女干事,就扑哧一声笑出来。许是觉得自己笑得不合时宜,女干事忙肃了脸色。
“你……?”闫丽丽涨红了脸,气得说不话来。
“春花姐和秀秀没有占部队的便宜,她们的车票钱,我已经交给后勤科的同志了,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后勤科的同志。”张依一看着颓败的闫丽丽,压下嘴角的嘲讽,道:“你有什么资格屡次三番的找春花姐的事,她没有对不起你。相反,是你对不起她,你明知程连长,不对,是程科长了。你明知他有妻子还逼婚,和小偷强盗有什么区别?”
“就是,这年头,小偷强盗偷了人家的东西还有理了!”余小容不屑地说。
“不自信呗,毕竟是偷来的东西,总是担惊受怕,看谁都像是和她抢男人!”林寒幽幽地来了一句。
张依一忍住笑,林寒这姑娘的嘴越来越厉害了,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闫丽丽,你欺人太甚,你跟程书礼结婚,我说啥了?秀秀的奶奶逼着我伺候你们一家,你把我和秀秀当人看了吗?我受够了,带着秀秀离开程家,就像是踩了你的尾巴,你处处找我的事。不就是个男人吗,我早就不要了。你还担心啥,那个男人在你眼里是个宝,在我眼里就是屎。”
春花挺直了脊背,恼恨地看着闫丽丽:“闫丽丽,我不会再忍让你,下次你再敢找我和秀秀的事,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你都混得给人家当保姆了,还怎么个不客气法?”闫丽丽不屑地看着春花。
“闫丽丽,你的思想有点腐朽啊,国家讲究人人平等,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却宣扬等级制度,歧视保姆。”张依一见闫丽丽涨红了脸,继续道:“我跟春花姐是互帮互助的关系,我们是平等的。”
春花咬牙,怒视着闫丽丽,“如果你再欺负我和秀秀,我会打掉你的牙!”
“这岂不是又要破财了,上次镶银牙,这次怕是要镶金牙了吧?”林寒像是在自语一般。
“哈哈!”张依一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林寒太有意思了,她就喜欢这么刚的女孩。
闫丽丽被众人一阵冷嘲热讽,一张脸快涨成了猪肝色。
一场小插曲,以闫丽丽被奚落得面红耳赤而结束。总有那些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的人,一次次挑战道德底线。
张依一和春花秀秀回到了座位,蓝灵和陈金兰安慰了春花母女几句,便回了自己的座位。
“春花姐,你是不是憋着一股气,要是出不了这口恶气,下次再遇到闫丽丽嘴贱的时候,想揍就揍,只要别打成重伤就行,出了事我担着。”张依一趴在春花的耳边小声说。
春花恨恨道:“我只想平平安安的把秀秀带大,可闫丽丽欺人太甚,要是她再敢欺负人,我就撕碎她那张脸。”
张依一嗯了一声,支持春花硬起来。她要不是军人的身份,又是政委老婆,她早就上去扇闫丽丽了。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明目张胆的人,这是有多嚣张,抢了人家丈夫,还要欺负人家。
见小树打起了哈欠,张依一带着他去了趟厕所回来,给他铺好小垫被,将他抱上了小铺,将遮拦网挂上,亲了一下儿子的小脸,“小树,晚安!”
“妈妈,晚安!”小树抱住妈妈的头,吧唧一声亲上了妈妈的脸。
照顾好两个孩子,张依一和春花秀秀三个人也坐在座位上休息。不一会儿,秀秀就睡着了。
见秀秀睡得东倒西歪,张依一让春花坐到自己旁边,“让秀秀好好睡,她正是贪睡的时候。”
春花将秀秀的腿搬上座位,让她半靠半躺在座位上,自己坐了过来。
吵闹的孩子们都进入了睡眠中,喧嚣的车厢里安静下来,偶尔有几声咳嗽声。
列车到达申城火车站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多,三月初的天气,早晨还有些冷。出了车厢,春花给小树穿上了小棉大衣,抱着他跟在推着小竹车的张依一后面,随着人流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