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依一下班回家,院门上贴着大红喜字,乍一眼她还以为走错了门。
“妈妈!”一进门,小树就扑过来抱住她的腿,用可爱的小奶音喊妈妈。
张依一抱起儿子进了屋,江白迎了上来,从她手里接过书包:“姐,春花姐做好饭就回去了,我让她留下来吃饭,她说什么也不肯。”
“春花姐实诚,怕打扰咱们一大家子。”张依一放下小树,去卫生间洗了手,坐到唐雅君旁边,“妈妈,您要是闷得慌,就去转转。余毅对彭城熟悉,让他带您和爸爸去逛逛。”
“老了,逛不动了,就想多陪陪小树。”唐雅君将一个洗干净的桃子递给了张依一,“吃点水果。”
张依一接过桃子咬了一口,往唐雅君身边靠了靠,“妈妈一点也不老,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用在您身上,一点也不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恪非的姐姐呢!”
“这孩子,真会说话!”唐雅君笑靥如花,亲昵地拧了一把张依一的小脸,“你和白白的皮肤才叫好,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江白抱着小树,在一旁教他认字,闻听差点笑出来。她得像姐姐学习,把婆婆哄得喜笑颜开。她跟余毅的妈妈,关系虽然说得过去,却不像姐姐跟婆婆那么亲密。
“姐,明天用的东西都放在墙角,你看看还缺什么?”江白指了指墙角的一堆东西。
张依一看了看,有烟酒、鞭炮和饮料,还有瓜子糖果。她和刘恪非的婚礼,两个当事人都没当回事,照常的上下班。婚礼操办,都是两家人一手包办。
明天就是喜宴,家里布置的很喜庆。从院子到屋子,每个门上都贴了大红喜字。正房东边的卧室,做为两人的新房,喜床上放着百子图的喜被。
江家做为娘家人,一到彭城就开始大采购,为女儿置办嫁妆。大到家具、自行车、缝纫机,小到床上用品、日用品,拉了几平板车。
唐雅君心里不是滋味,江家为女儿置办了嫁妆,他们家娶媳妇有钱却花不出去。房子是国家提供的,儿子是军队干部,结婚不能大操大办。她的大儿子已经够苦的了,结个婚还不能尽兴。
张依一表面上大大咧咧,却心中有数。她看出来唐雅君的心事,便安慰她:“妈妈,我跟恪非知道您的心意,结婚就是个形式,我们俩都不在乎这些。再说,您早就给我们买房子了。我们在香江又有房产又有铺面,还有存款,传下去,您孙子的孙子都够花的了。”
“你这孩子,真会安慰妈妈!”唐雅君拍了拍张依一的手臂,忍不住笑道。
婆媳俩正说笑着,家里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两个爸爸结伴在高炮团附近转悠,江家两兄弟和余毅去了市里,小姨和两个儿媳妇带着孩子在大院里玩。
最后回来的是刘如恩姐妹俩,和刘恪非是前后脚回来的。姐妹俩去市里买东西,满载而归。
“开饭吧!”两家人都到齐了,唐雅君起身招呼大家入座。
江煜宣八个月的小女儿在妈妈怀里睡着了,小女婴长得粉雕玉琢,两排长睫柔软地覆盖在眼睑上,就像一个洋娃娃。
张依一将小侄女抱进她和刘恪非的新房,出来时,正好看到刘恪非艳羡的目光。
“怎么,羡慕了?”张依一揶揄地看着刘恪非。男人都有一个女儿梦,刘恪非也不例外,他刚刚看小侄女的眼神,温柔得都快溢出水了。
“嗯,是挺羡慕的,不过,儿子也挺好。”刘恪非实话实说。
张依一白了他一眼,坐在了小树旁边,家里人多开了两桌,男人们一桌,女人和孩子一桌。
晚饭是葱油饼、包子和小米粥,还有几盘子炒菜和咸鸭蛋,张依一剥了个咸鸭蛋,将淌油的蛋黄给了儿子,自己刚吃了一口蛋青,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刘恪非:“刘政委在吗?”
听到这道矫揉造作的声音,张依一顿时头皮发麻。可她偏偏还不能发作,谁让人家是烈属呢,孤儿寡母的需要帮助,别说刘恪非是政委了,就是一个普通战士,也不能袖手旁观。
“来了!”张依一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刘恪非见状忙拦住了她:“依一,你别管,我去打发了她。”
“算了,还是我去吧!”张依一叹了一声,若是刘恪非今天赶走了她,估计明天整个大院就得传得沸沸扬扬。刘政委冷血,不管战友的遗孀。
张依一走到院门口,打开了院门,客套地说:“双宝妈,你吃饭了吗,进来一起吃!”
“我吃过了,感谢刘政委帮忙给我在医院找了挂号的工作,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就包了饺子给刘政委送来。”双宝娘嘴上和张依一说话,一双眼睛却瞟向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