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客栈,云清立马身手敏捷地跳下马,一点不想被捅了刀子的人。裴弈墨不禁在心里感叹,自己果真妙手回春,华佗再世,药到病除,简直活死人肉白骨!
于是店家就看着一个头戴道冠,身着黑衣,背负长剑的男子表情诡异地冲到柜台前,吓得算盘都要打错了。
“这位客官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生意人到底是生意人,立马笑脸相迎。
“住店。”云清爽利地答道。
“那客官你们是几人呢?”店家翻开登记薄询问道。
“两人。”这时裴弈墨方才缓缓地穿过大堂走来,即使着穿着素白中衣,但配上他温和的笑颜平稳的步调也一派儒雅。
云清不知怎么的却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
“两位客官是要两间房吧?”店家看了他们一眼,既是两位男子该不是伉俪。他提笔准备写上记录。
“是……”“不!”
两人同时出声,店家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们。
“我们要一间房。”裴弈墨把银子扣在柜台上。
云清也是一惊,转头瞪着裴弈墨,眯了眯眼睛警告他。裴弈墨却笑意更胜,甚至冲他眨了眨眼睛。
“裴弈墨,不要太过分。”云清生平未见过如何难缠的人,气得登时就想拔剑。
“哎呀哎呀,道长真是冤枉在下。”裴弈墨无辜地摇摇头,“裴某自问不曾对道长有任何不敬。”
“我们,绝对,不能,住一间房!”云清表情一冷。
“为何?”裴弈墨低头靠近他耳边,小声而低沉地说道,“莫不是道长害怕裴某会做什么?”
云清面上一热,立马反手抽剑,不做多想,单手结印,九转归一直击裴弈墨胸口。
“咳咳……”被震退数尺的万花单膝跪地,一手捂着胸口,“道长真是……好狠心……”他站起来,抬手拭掉唇边蜿蜒的鲜血,目光沉静而温柔地看着举剑相向的云清。
“我……”云清看着他笑着擦掉血,忽然开始愧疚起来,他缓缓地放下剑。再看看那些被他吓得夺门而出或是钻入桌底的人们,他开始责怪自己太过鲁莽。
恶人谷的云清道长,以往不管杀多少人从未愧疚和自责。杀浩气之人,他从未手软,并不过问那人善恶忠奸。浩气盟的正人君子遇上他无不骂着要取他狗命,云清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拔剑迎战。取人性命也好,被人重伤逃出生天也罢,有谁管过他?而这个浩气万花,并没有在他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取他性命换取江湖威名,也没有在他徒然一招之后反手相击。那人为他施针疗伤,为他上药止血。那人在被他击中命脉之后站起来笑着对他说,道长真是好狠心。
云清握紧了剑,别过头去。
“道长……”裴弈墨慢慢地靠近他,见他没有反对,便又走近了些,“云清……”
“谁让你说那样的话……我……”云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尴尬地低下头。他实在不懂如何道歉,错了却怪到被伤之人身上,若是裴弈墨不原谅他也罢,只当……只当没遇到过。这样想着,云清心口却微微的疼起来。
裴弈墨看着难得乖顺的云清,虽然嘴上不饶人,不过有什么关系?
他抬手拥住云清,轻轻道:“都是我不好,道长别生气了。”他慢慢地抱紧他,云清没有拒绝。
“裴弈墨……”云清声音有些颤动,他踌躇了一会儿,然后把头埋得更深,说道,“谢谢你。”
裴弈墨轻声笑起来,缓缓拍着他的背,凑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道长既然要谢我,何不陪在下睡一晚。”
云清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加上一个两仪化形。
不过最后,还是在云清满意的笑容和裴弈墨惆怅的眼神中,定了两间房。因为当他在辩解没钱开两间房的时候,云清面无表情地瞄了瞄他腰间的鸿雁又瞟了瞟后院马厩里的里飞沙,然后掏出自己的房钱当的一声扔在柜台上。迫于云道长的淫威,万花好青年裴大夫拐带肥羊入室的计划宣告失败。
次日清晨,云清早早的坐在大堂用完早膳,等着裴弈墨下来就同他道别。毕竟也不知别人是不是有事,即使没事也不能真让别人陪自己上华山,出手相救已是仁义,不应再麻烦了。此刻,云清一边想着告别的话,一边理着自己为数不多的银两。还是把药钱给他吧。
“云清师兄!”他抬头看到一个身着纯阳蚩灵道袍的人笑意盈盈地同他挥手。
“阿逸!”云清惊喜的站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到那人面前。
“让师兄瞧瞧,哟!一年不见快和师兄一般高了,臭小子!”云清看着最疼爱的师弟,习惯性地摸摸他的头。师父去世那年,十岁的云清被师叔带回纯阳,见到了那个才六岁刚被师父收进门三个月的云逸。那时候,两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失去了依靠;那时候,云清对他说,别怕,还有师兄呢。
如今,师弟也能自己行走江湖了,这是白驹过隙啊。
“师兄真是的!摸头会长不高的!”云逸假装气呼呼地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