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从高中就一直注意着郁棠”,他的意思是,高中时他就暗恋着郁棠,曾经那些回忆原来竟然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啊啊啊啊——!!
宋可沁反复破防着,只觉喉咙腥甜,身体摇摇欲坠:“不可能吧,淮翊哥哥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打击报复我的?什么叫你注意着郁棠,难道那时候不是我们……”
“我说过了,那些都是你的误会。”
盛淮翊此时收敛了刚才泄露的厌恶,冷酷平静的神情反而更增添说服力,完全没有打击报复的意思:“从高中我喜欢的就是郁棠,是我暗恋她到现在,所以找机会故意接近追求她。而在注意到她之前,我没有任何喜欢在意的人。”
他是真的已经厌烦宋家的纠缠与宋可沁的臆想,曾经不知道他们那些莫名其妙想法的依据,现在知道了反而更觉得荒谬可笑。只要想到他曾经行为被注意到,甚至误会臆想地安到宋可沁身上,盛淮翊是真的觉得遭受到了侮辱,厌恶到想要让这些人都再不能存在。
“奶茶店是郁棠兼职的地方,我去那里只是为了能远远地看她一眼。至于平时不点奶茶只是因为我没钱,突然点单也纯粹只是因为那是她在招待,我强撑面子,想跟她多说几句话而已。”
盛淮翊的声音平淡,坦然地说出了当年难以启齿的小心思。他在郁棠面前一向是自卑的,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抛却过往,想要以全新的形象出现在郁棠面前。
因此无论宋可沁说了什么,哪怕郁棠不会信,都会触动到盛淮翊的底线。他不希望郁棠知道以前只配在臭水沟里的老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去偷窥仰望已经生活在阳光下的她的。
宋可沁不能接受地摇头,不甘心地追问:“那图书馆呢?也是因为郁棠吗?”
“没错。”盛淮翊微微颔首,淡淡地道,“我不清楚你说的琴房练琴,但我确实会在阅读室待到很晚才离开学校。因为棠棠那时是学校图书馆的管理员,会因为整理书架最后一个离开,那是在我看来,我们唯一能独处的时间。”
郁棠甚至会贴心地提醒他图书馆就要关门,记得提前离开。但在盛淮翊偶尔不小心超过闭馆时间时,郁棠也只会默默收拾好书架,打着哈欠安静等待他,从不出声催促。
在发现这点后,盛淮翊就会格外注意这点,卡着时间离开,然后等待郁棠跟朋友离开,再默默注视着他们走出学校。
想到郁棠曾经遗憾地表示他们高中三年却没有见过面,盛淮翊眼里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们怎么可能没有见过面?他曾单方面无数次制造过偶遇,只为了能跟她哪怕短暂说上一句话,只是她一次都没有记住他罢了。
但这也让他庆幸。
宋可沁怔怔听着,脸色苍白如纸,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曾以为的甜蜜回忆,竟然全都是一场误会,最后只落得一场空。
一直以来的自信和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
宋可沁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是郁棠?她究竟有什么好的?”
盛淮翊:“她在我心里,哪里都好,只因为她是郁棠。”
同样的身世经历,他出自豪门盛家,却冷漠阴郁不受重视,都以为他是哑巴。而郁棠家境贫困,却像是生机勃勃的野草,闯出自己的一条路,与完全陷入泥沼的自己不一样。
她开朗爱笑,即使最初被人瞧不起,但很快身边便逐渐有了很多护着她的朋友。
说不清最初注意到她是因为什么,但他一直在看着她。
他知道她不受父母喜爱,被龙凤胎弟妹欺负瞧不起,只跟着奶奶生活;知道她下学后经常家和医院两头跑,要照顾生病的奶奶;知道她没钱也不会自卑,反而大大方方的说没办法参加聚会,祝大家玩得开心;知道朋友生日,会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最心仪的礼物送给朋友。
他知道她很喜欢笑,无论遇见什么都从不气馁。
被人瞧不起找麻烦,寥寥几句话就能得到那人的愧疚,甘愿成为未来三年的保护伞;被人抢走获奖机会,也不会不甘嫉妒,大大方方接受自己没关系的事实,然后与走关系的那人成为了朋友,下次的竞赛名单上出现了她的名字……
只要跟她相处的人,似乎没人能说她坏话。
只有他知道她野心勃勃,表现单纯无辜却会利用人心往上爬。
可是这样的她,好可爱。
他爱她所有的心机卑劣,爱她的倔强野心。
直到那天,他再次被盛家那些私生子们按在小树林的泥土里嘲笑欺凌,听到树林外的笑声。
透过林荫,他清晰地看见余希等人将那对龙凤胎兄妹按在水池里,郁棠被戚蕴揽在怀里安慰,但那张看似清纯平静的面容下,灼灼黑眸却似淬毒的利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好耀眼,真的太耀眼了。
占有欲与毁灭欲交织,盛淮翊第一次生出想要的欲望,喜欢得快要发狂。他想将这根顽强的野草栽种在自己的心里,却又怕她嫌弃泥浊。
于是在那一刻,空洞的野兽学会披上人的皮囊,从地狱爬上了人间。
自此学会了所有手段,只为了夺权变得强大,再去接近她。
所以,因为她是郁棠,所以他就会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