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棠自然不知道焦婷在想什么,她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不过,当看到盛淮翊确实逐渐清醒过来后,自然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而盛淮翊在终于确定黎棠确实真实地出现在这里,不再是自己的幻觉后,便伸手想要清理沙发上的镜子碎片,想让她能舒舒服服地坐下。
“等等,别动。”
黎棠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眉头微微蹙起:“都成碎片了还直接下手,到底是你摔成脑震荡了还是我脑震荡了?你都不怕流血吗?”
她但凡反应慢一点,盛淮翊这会儿必定满手都是划伤和血。
盛淮翊微微一怔,那黑眸依旧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黎棠,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只柔声道歉:“抱歉,棠棠。”
这模样,都跟当初发烧快烧傻了的时候差不多了。
黎棠既觉得好笑,同时又不觉有些头疼,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抬头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卓然招了招手,让她来处理这烂摊子。
盛淮翊迟钝成这样,怕不是不仅三天不吃不喝,也包括了整整三天都没有睡觉吧?也是幸好她醒得早,再昏迷两天,黎棠都怕盛淮翊会猝死。
尽力隐藏存在感的卓然,一直站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
她颇有点忌惮地匆匆看了一眼盛淮翊,见他的目光只紧紧盯着黎棠,完全没有插手阻止的意思,这才悄无声息地上前,把焦婷拖到另一个干净的包间里。
在拖动的过程中,卓然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手臂上的汗毛,只觉得背后都冒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若不是黎棠还在里面,理智提醒她这里是可控安全的,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敢踏进来。对她来说,这个包厢此刻就如同野兽的巢穴一般,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别看盛淮翊好似失去了意识,但包厢里的每一处角落都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周围的环境仿佛被黑暗笼罩,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空气里也弥漫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在向所有人发出警告,这是野兽的领地,未经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踏入。一旦有人贸然闯入,就如同侵犯了野兽的领地一般,必将遭受疯狂的攻击。
那股强大的威压,在卓然察觉到的那一刻,就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因此,深知盛淮翊此时有多可怕,她只庆幸这会儿有黎棠在,否则自己是绝对不敢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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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围实在太过杂乱,黎棠干脆拉起盛淮翊的手,将他也牵到了另一个包间。随后,她找来医药箱,开始为盛淮翊包扎身上的伤口。
还好大部分都是飞溅的小碎片划出来的皮外伤,只有几处比较大的伤口里卡着一些玻璃碎片。黎棠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清理干净、上药、包扎,忙得不可开交,都快累得精疲力竭了。
而在看到他脖颈处离颈动脉只有一厘米的伤口后,她心疼的同时,又忍不住涌起一股怒气。
“说好的不许再伤害自己,要爱护自己好好活下去呢?”黎棠抿紧唇,声音低沉下去,忍不住威胁道,“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我可就真的不理你了!”
虽然之前挡灾算是阴差阳错,但也算是用自己的命换了盛淮翊的命吧,他怎么能如此不珍惜?
这么一想,她又补充强调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了,你身上的每一处都是我的财产,所以要替我好好爱护,知道吗?”
盛淮翊像是没听懂似的,黑眸紧紧锁定在她的身上,半晌才露出怔然的神情。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都似乎亮了起来,仿佛黑暗中突然亮起的星辰。
他神情逐渐柔和下来,郑重地回应:“我知道了,棠棠对不起,我不应该伤害你的财产。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你可以随意支配我,我的生命、我的身体,都属于你。”
黎棠:“……”完了,没救了。
明明只是想借着威胁让他爱护自己而已,怎么好好的一句承诺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如此可怕了——不过,在他的理解里,自己不会是在说情话吧?
想到这里,黎棠的耳根都忍不住发烫起来,视线也开始四处飘移。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被卓然拖进来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焦婷身上,连忙说道:“咳,卓然,你帮她也处理下伤口吧。”
虽然出于人道主义,又或者是现在确实不能让她死,卓然即使照做心里却憋着气,下手自然也轻不到哪里去。
可焦婷就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无论卓然怎么使坏,她都一声不吭。
等把盛淮翊差不多包成了木乃伊,黎棠才缓慢地问道:“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盛淮翊想也不想地就要继续道歉:“对不起棠棠,我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