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明昊……
她微微蹙眉朝房间走去。
为何总是想起他。
明明在告别的时候便想过,此生再也不见。
抬眸见明月,塞北的月儿似离人更近一些,皎皎月明仿在眼前。
他此刻,也沐浴着同一轮圆月的光辉。
那又如何……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快抵达房间的时候,却听见洗菜房中传出动静,像是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她闻声走过去,看见洗菜房的门虚掩着,于是偷偷看了进去,黑暗之中,有一个身影正悬在梁上。
她来不及吃惊,连忙冲了进去。
方才的声音,是此人上吊踢凳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沈子宁冲进去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抱住那人的双腿将她从绳子上解救下来。
二人倒在地上,借着窗外的月光才看清楚了彼此的脸。
“怎么是你!?”
沈子宁也讶异地看向他:“秀儿?”
空气沉默了半晌。
“你滚出去!”秀儿没好气地说着。
“我出去了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上吊吗?”
沈子宁没想到,白日里看着不近人情,昨晚又那般迎合杨副监的人,居然会在无人知晓的深夜打算上吊结束性命。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不用任何人管”秀儿情绪有些失控。
“是因为杨副监吗?”沈子宁一语道出他的心事。
秀儿脸上笑意苍凉又带着几分癫狂:“我在这里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活着日日受辱还不如让我死了得个痛快!”
沈子宁看着眼前之人想到了一种动物,刺猬。
她就像刺猬一样,受了伤害将自己武装起来,可内心却依旧是脆弱柔软。
“你可知道,从前在家里,我是身份尊贵的嫡女,可自从来了这里之后,我连一条狗都不如!那样一个贱民,也胆敢染指我。”
或许是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不畅快,秀儿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她的眼中含着泪水,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沈子宁没有说话,而是靠近她张开双手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拥抱。
秀儿浑身一僵,弄了许久,终于是绷不住了靠在她的肩头嚎啕大哭。
良久,他才缓缓止住哭声,用袖子擦着眼泪和鼻涕。
“我不想死,可是我觉得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声音哽咽,令人心碎。
“既然早晚一死,为何不杀了他再说呢?你就甘心他在这不归城里继续每日逍遥自在?”沈子宁反问。
秀儿的脸上满是不甘,咬牙道:“就凭我,如何杀得了他!若我有机会,何必等到今日?”
沈子宁的脸在夜色之中染上阴狠:“我帮你。”
秀儿看着她,将信将疑。
“就在七日之后。”沈子宁郑重说着。
秀儿咬了咬唇,低声道:“好,我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