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传到京城,那是众人哗然,让出了一个城池那是什么概念!一时人心四浮,甚至有传言道,是不是要打败仗了?!有的隐隐猜测是不是被捉住的那几人叛国了?!反正各种各样的流言都有。
当清渠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喝着燕窝粥,手一抖,白瓷勺子掉进碗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溅出一些粥在桌子上,不过清渠也不在乎这些了。
清渠整个身子都在抖动,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嘴唇也在抖动,想发声却嗓子像堵住一样,一下子眼眶都红了,呼吸喘不上来,胸口上下起伏。嬷嬷看了心疼极了,上前将没喝完的燕窝粥拿走,然后顺着清渠的背,连声叫道:“夫人别急,别急只是流言猜测罢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的别慌别慌,等世子回来了怎么说”
听了嬷嬷的话,清渠咽了咽唾沫,努力压下心中的汹涌澎湃,颤抖的手一把抓住嬷嬷的衣袖,好似濒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感觉得到了一点点支撑,”对我不能慌等着世子回来我问世子去我不能慌”
“这就对了您还有二公子呢而且您这身子,还在坐月子,可要好好休养您要是垮了,二公子可怎么办?!”
“我明白的”清渠吸吸鼻子,抹了抹泪,点点头,“嬷嬷帮我把菟菟抱过来吧”现在清渠只想看看自己孩子。
嬷嬷点点头,转身将摇篮里睡着的二公子抱过来,清渠小心翼翼接着,抱在怀里,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些。
摸摸还映着淡淡青筋的小脸,安静的睡颜让清渠心生暖意,刚才还慌乱的心找到了重心,清渠露出一丝笑容来,向嬷嬷询问菟菟今天的情况,自己一天天坐在床上,生生比平常的妇人多坐一个月月子,也不能老看着菟菟,只能靠张嬷嬷看着点,菟菟身子弱,乳娘那边更加要细心点,就怕乳娘忍不住乱吃东西,到时候菟菟吃了奶,遭了殃。
还好这一个多月来,菟菟没有出什么大毛病,虽然身子弱,经常在睡觉,但吃奶的胃口还是很好的。这是非常好的兆头。
看着自己怀里的宝贝,清渠心里有了信心和希望,虽然自己哥哥有时候不太着调,但自己相信哥哥绝对不会做出投敌叛国之事,这点是非问题上,哥哥是明白人。
不过事情到底是怎么样,清渠努力压下慌乱,等着之彧回来,现在自己乱想也无益。
到也很快,清渠让嬷嬷将中途憋尿憋醒了的菟菟抱去撒了尿,自己又哄着睡着后,之彧就回来了。
恐怕也是听到了京城里的传言,之彧担心清渠多想身子受不住,连忙从吏部赶回来,踏进屋里的时候,还喘着气,额头上都是汗。
清渠看了也心疼不已,招呼着丫鬟给之彧端水洗脸,之彧现下心里想的不是这,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跟清渠说,洗了一把脸,平息了气息后,就挥手让丫鬟下去了,丫鬟下去前,清渠让丫鬟将怀里的菟菟抱走。
丫鬟也心知两位主子要聊的事肯定与今天的传言有关,给帮忙把门关上了。众人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之彧在床边椅子上坐下,一路上赶过来,心里打了无数遍草稿,临到开口时,之彧有些胆怯,因为这次之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上面的心思,岂是他们这些臣子可揣摩的?!看到清渠期盼带着希望的目光,之彧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清渠看到之彧犹豫的样子,心里一沉,忍不住微红的眼角又红了,但又坚强地扯出一丝笑来,声音发颤:“怎怎么了?彧郎怎么不说话了”
清渠要哭不哭,还努力露出笑来,之彧看得揪心,连忙坐在清渠身边,搂着清渠,安慰道:“别哭别哭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说完,之彧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上面消息瞒得紧,圣上是什么心思,我们也不能妄加揣摩只能说虽然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但我自己个人感觉这里面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我相信良哲绝对不是叛国的人”
“那哥哥还活着吗?”清渠用手背抹了抹泪,点点头,又忍不住,一双含着泪水的杏眼望着之彧,凄凄怜怜,之彧看得揪心,软的一塌糊涂,伸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意,“我不能肯定良哲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我唯一能确认的是,良哲还活着”
“那就好”清渠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转而又不放心,想起另外一件事来,紧紧抓住之彧的袖子,“那圣上态度如何?该不会认为是”
之彧拍拍清渠抓住自己袖子的手,沉重叹了一声,摇摇头,“早上上朝的时候,还没听到这事,我一直呆在吏部,虽然不知道圣上是怎么态度,但也没听到有盛怒的情况传出,只能慢慢等着了”最后的话,之彧心中不忍,说得艰难。
慢慢在惶恐中等着最是难熬,不知道未来结果如何,恐惧和不安像一把把刀在人心理上凌迟,况且现在清渠还在坐月子,身子还没调理过来,就怕清渠一下子想茬了走进死胡同,那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
之彧不想过多说,就是怕清渠乱想,但是清娘红着眼看着自己,之彧就心软,瞒着也觉得不太好,更怕清渠听信了外面的传言,现在外面的传言各种各样,恶意满满,自己也不能确定哪个真哪个假,之彧心里也愁苦不已,只能在一旁陪伴着清渠,劝着点。
府里现在气氛有些凝重,几个主子都知道了外面传的消息,虽说之前下了命令,禁止下人之间乱嚼舌根,禁止乱传流言,但这段时间几个主子脸色都不是很好,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都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事,而且外面传得这么厉害,有些下人总是要外出采买,只言片语中,其实根本拦不住。
有的心大的倒没觉得怎样,但有些心眼多的,私下悄摸着乱琢磨,恐怕也能联想一些,前面还好,之彧时不时过来陪着,但是之彧也不能经常有空闲,这段时间朝中也是为了这边关的时,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像之彧这种在吏部的官员其实根本牵扯不到,但上面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全朝官员都小心翼翼紧着皮,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迁怒,这就导致之彧这段时间根本来不了,睡觉都是在书房睡的,也只能时不时让小厮来问问情况。
但是在一些人眼里,清渠这有点像失宠的前兆了。
好不容易怀上孕,没想到早产加难产,差点把命丢了,好歹生了下了侯府的长孙,变成了侧夫人,又遇到这事,投敌叛国是什么罪名,这都是株连九族,抄家砍头的重罪,谁沾上了都没有好下场,所以世子即使再舍不得,这为了侯府的未来,清夫人肯定是舍弃的那个,这样一想,啧,让人感叹不已,心思活跃一点的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姚芝提着食盒走进来,里面装着是清渠常吃的燕窝粥,但是姚芝却脸色有些不高兴,这时候正是清渠小憩的时候,刚好过一会儿清渠醒了就可以吃了。
“怎么了?”宋屏正拿着鸡毛毯子轻轻清扫架子上的灰,见姚芝嘟着嘴,不由得笑道。
姚芝探头隔着屏风看了看,确认里面没动静,才低声说:“刚才我过来,一路上遇到几个丫鬟看见我跟看见什么似的,我好心跟她们打招呼,她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