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随朕去更衣。”身侧的周郁川陡然握住聂柔的手,聂柔有些诧异,因为那只大掌微微颤抖,仿佛有些惊惶。
聂柔抚着肚子对慕容怜儿笑道:“本宫有些乏累,便先到偏殿去歇息一会儿。”
慕容怜儿眼睁睁看着周郁川扶着聂柔出去,气闷不已,身旁的珍儿连忙劝道:“王后去歇着,到时候您再单独把王上请过来,岂不是美事?”
慕容怜儿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便言笑晏晏地将二人送出门。
周郁川的脸色罕见的有些苍白,聂柔有些担忧地低声问道:“可是那戏子有何不妥?”
周郁川沉着脸,吩咐周业将御辇送回光照殿。
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御辇上一言不发,紧紧地抓着聂柔的手。
待下了御辇,又着急忙慌地去书房里翻找。
“那个戏子……长得和我母亲很像……”周郁川颤抖着打开一张画像,上面赫然是曾经的晋王和晋王妃的画像。
失忆后的聂柔并未探听过周郁川的过往,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那眉眼之所以让她觉得熟悉,是因为像周郁川。
“可我的母亲,早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和父亲一起……被父亲的弟弟杀死了……”
那是一场暗无天日的屠杀,年幼的他被周伯护在怀里,躲在枯井下,才勉强逃过一劫。
周郁川眸光里满是哀痛,看得聂柔心里也一揪一揪地疼。
“郎君冷静些……”聂柔伸手抱住他的腰身,“若是婆婆再世,自然是好事一桩……”
怕只怕,这是有心人故意设的局。
周郁川神思惘然,独自坐在御案下的台阶上。
“若她真的没死,为何这么多年从不来寻我……”周郁川语气沮丧,好似一个被人抛弃了的孩子。
聂柔无言,只好轻轻摸着他的发髻,默默地在他身边陪伴。
“祝妃的本事,也不过如此。”青娥宫中,一个妇人坐在祝枝晴的屋子里,拈着一壶清酒小酌。
这妇人正是周郁川的生母谢知音,原金麟国的晋王妃,本该死于二十多年前的夺嫡之乱中,此刻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此处。
祝枝晴眼底的厌恶一闪而逝,谁能想到,那样英武睿智的男人,竟然会有一个水性杨花、粗俗不堪的母亲?
“你帮我入宫长长见识,我帮你请圣女救万晋国。”初见时,谢知音正搂着一个小倌儿,在路边拦住了外出游玩的祝枝晴。
祝枝晴本不屑于和这样疯癫的女人打交道,可谢知音拿出了天山一族的信物。
连她父亲都说“或许是个奇人,专门给我的女儿一段奇遇的”。
也罢,不过是带她入宫一趟,悄悄带来再悄悄送走就是了,不费什么力气。
若真能将圣女请来,引来云梦川的水,那在周郁川和万晋国的百姓眼里,她祝枝晴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本宫已经依言将你带入宫了,圣女在何处?”祝枝晴掩着鼻子道,谢知音身上的酒味儿让她感到不适。
“急什么,你让我在宫中住十日,圣女自会出现。”谢知音勾着红唇,又饮了一口酒。
王庭中的酒味道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