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比爆炸扩散的更快的是飞射的金属罐碎片。储存易燃液体的罐式金属背包被撕裂,巨大的爆炸把金属碎片向四处高速弹射。
比子弹更为锐利的金属片以极快的速度越过奔逃的众人,所有人都无暇顾及疯狂射入体内的金属片,只是亡命的向前奔逃。
二次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裹挟着膨胀的火团一起席卷向王国栋等十位军人,他们只得向下跳跃卧倒,灼热的火浪却已紧贴在他们的背后。借着最后的力量,他们跃向装甲车的后面想要借此躲避,爆炸却如破布般将他们通通掀飞。
“嗯~”
一个军人闷哼一声,激射的金属片直接穿过了他的胸部,他终于无力的瘫在了地上。
被爆炸撕裂的细碎的金属片犹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的击打在装甲车上,发出密集的碰撞声,王国栋和其他军人躲在装甲车后面听天由命。
而一开始被冲击波掀飞的张诚,无力的在装甲车的背面直面大爆炸。激射的金属片透过他的身体把他钉在了装甲车上,爆炸产生的巨大焰团吞没了他,无穷的光和热在他的身体上宣泄般的释放,最后只留下一个被钉在装甲车上的人形焦炭。
更远处,趴伏在地的杜明和陈义盛幸运的躲过一劫,没有直面第二次冲击,但他们也没有了爬起来的力气。从天而降的弹片在掉落在他们四周,他们却只能恐惧的趴在原地祈祷着自己不要继续受伤。
好运没有一直眷顾他们,一片锋利的金属直直的插进杜明的右臂,他却没有嘶吼的气力,只是低低呻吟。更多的金属片掉落,在身上划出了无数道伤口,好在没有致命伤。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陈义盛最先爬起身,环顾一片狼藉的四周,心中涌起无尽的悲伤。那十个架设使用火焰喷射器的军人已经尸骨无存,王国栋等军人倒在装甲车前生死不知,一个巨大的铁片直插在杜明的手臂上,他想不通全副武装的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身后,杜明也挣扎着起身,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用左手撑起身体勉强站了起来。他没有冒然拔出插在右臂的铁片,害怕不恰当的操作会让他伤势更为严重。他和陈义盛一起一瘸一拐的走到王国栋他们几人身前,想要叫醒他们。
这里还是野外,刚刚发生的大爆炸或许会吓退那些虫,但也有可能引来更多,必须尽快撤离此地,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居所。
“王连长王连长,快醒醒。王连长。”
陈义盛轻声呼唤着王国栋和倒在旁边的一众军人,几人都轻哼着陆续醒了过来。因为距离太近,并没有金属片残留在他们身上,划过的金属片要么在他们身上留下长长的豁口,要么直接透体而过,留下一个穿插的血洞。
有两个倒在这里的军人正是被铁片穿透了胸膛,已经永远起不来了。陈义盛搀扶着王国栋缓慢起身,想要撤离到前方村庄里去暂时躲避。
“等一下。”王国栋嘶哑的声音传出,他的脸上满是焦黑的污垢,头发被高温烫的卷曲起来,背后更是和衣服粘连在一起一片焦黑,分不清被烧焦的是衣服还是血肉。
“与其去撤离到前面不知底细的村庄,还不如就在装甲车里面暂时躲避。万一运气不好,刚到村庄一打开门里面就冲出一屋子虫,那我们也没有力气应对了,只能等死。”在陈义盛的搀扶下,王国栋斜靠在装甲车上,费力的说完一番推测,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先,你先检查一下装甲车车身周围有没有破洞,如果没有,我们就直接躲进车里。再说,我们~我们也暂时没有走过去的力气了。”
王国栋心里悲凉,是他下令阻击焰甲群的,如果不阻击任由它们吊在后面,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说不定再跟一会儿焰甲群就会自己散去……环顾周身还活着的几人,他更是自责。
要是一直跑,要是不阻击,那些军人就不会死了,其他人也不会身受重伤!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啊!!
陈义盛小心把王国栋扶稳,然后才松开手绕着车子开始检查。前车没有什么大问题,因为后车阻挡了大部分的冲击,只有一些金属片激射到车身上砸出了一些凹陷。
后车的车头也没有什么问题,主要是车尾,火焰喷射器储液背包直接在后车车尾不远处被引爆,车尾是什么情况他心里也没底。
绕到车尾,陈义盛一愣。他看到了钉在车尾的那一团黑乎乎的人形焦炭,刚刚幸存的人里面他没有看到张诚的身影,那这——或许就是张诚!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讨论等接回了家人后,他们就去参军,努力让生活变得更好。而现在,就只剩下这一团焦炭了。
天色开始逐渐暗沉,晚风有些冷,吹在陈义盛的身上,身前的焦炭化作黑色的细沙缓缓向远处飘扬。
“王连长,前车基本无碍,后车车身尾部有许多凹陷,车胎已经爆了,但整体也没有破洞,足够我们暂时躲避了。”
“好,那我们先上车。”
所有人步履蹒跚的爬上车子,加上王国栋、杜明、陈义盛、张诚,一共出来了二十四人前往南部大学探查情况,这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就只剩下王国栋、杜明、陈义盛和八个军人一共是十一个人了,还人人都带着伤。
车里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对自己还能否活下来也不抱多大期望。军人背在身后的干粮都在刚才的爆炸中或烧毁或遗失了,只剩下杜明和陈义盛身上还有干粮和水,也仅有两人两天的分量。
这点粮食,再怎么省也不可能足够十一个人吃喝,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先不去想更远的事情,眼下所有人又累又饿身心俱疲。陈义盛把干粮拿出来给所有人分食了一些,然后分着喝了一点水壶里的水,勉强吃了一些东西后,大家都带着悲伤一起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