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二人开口询问,皇后就率先开口看向安陵容表现出自己的善解人意:“你父亲的事,本宫已经尽力了,可是也没办法,皇上他只说事关朝政,再不言其他。”
安陵容心里默默吐槽,这是什么废话文学,皇上什么都没说那你去了一趟勤政殿有什么用?
面上却无奈的说道:“娘娘既如此说,那臣妾也无法了!”
“事到如今,一要看你父亲的命数,二是要看皇上那里是否有转圜的余地。”皇后并没有把话说死。
甄嬛心中冷笑,皇后这一招真是高明,既想得到好处又不想承担责任。如果安比槐得救,那就是她的功劳;若安比槐死了,那就是他自己罪有应得。无论如何,皇后都能得到好处,还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安陵容心里也明白,皇后并没有全力以赴地求情,只是在皇上面前走个过场罢了。
其实,皇后也知道皇上向来不喜欢后宫干涉朝政,所以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惹怒皇上。她只是在皇上面前提及一下,给安陵容一个面子,但实际上并不会真正出力。而且,皇后的目的只是为了收买人心,并不是真心想要救安比槐。现在表面工作已经做足了,她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安比槐的生死,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安陵容赶快跪倒在地:“不管此事成与不成,臣妾都感念娘娘恩德。”
皇后看着她泫然欲泣的表情,也放缓了语调宽慰:“起来!你们进入宫中,就承担着家族的荣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宫身为后宫之主,理应照拂你们,能帮你们一把的时候,自然是要帮你们一把的!”
说完,看向了甄嬛。
甄嬛也立刻起身行礼:“皇后娘娘此言,臣妾们实在是感激不尽。”
安陵容换上一副感恩戴德、如同仰望天神的模样,行礼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垂爱六宫,臣妾,臣妾……”
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
皇后露出心疼不已的神色:“莞贵人,文常在身子一直不好,忧思上身,你可要好好安慰她。”
“皇后娘娘慈爱,臣妾感同身受,只是臣妾愚钝,不知如何报答皇后娘娘。”甄嬛也适时表忠心。
皇后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
“如今后宫风波频起,一事接着一事,本宫近日头风发作的厉害,实在是疲于应付了,皇上常言莞贵人善解人意,如能知本宫心之所向,自然能为本宫分忧。”说完,朝剪秋使了一个眼色。
侍立在一旁的剪秋,不慌不忙的将角落里的香炉捧到皇后跟前。
“唉,这样热的天气,这香炉里的死灰又复燃了,这可怎么办好啊?”
说完,气定神闲的端起茶喝了一口,又看着甄嬛与安陵容的神色。
甄嬛与安陵容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微不可察的互相点了一下头。
甄嬛端起茶杯,走到皇后身边,蹲下身子,素手打开香炉的盖子,将茶杯里的水倒了进去。
“臣妾身处后宫之中,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妾分内之事,俗话说智者劳心,臣妾驽钝,只能劳力以报皇后娘娘。”
对于甄嬛的回答,皇后很是满意,“好啊,真的没让本宫失望。”又看向安陵容,“你呢?”
安陵容终于止住了哭泣,“娘娘恩德,犹如雪中送炭,自然是暖枝。”
甄嬛复又添了一把火:“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终于有枝可依。”
皇后意味深长的看着甄嬛“其实这宫中从来只有一棵树,其他的不过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罢了,只要你们分的清楚哪棵是树,哪朵是花就好了!”
“多谢皇后娘娘指点,臣妾谨记。”甄嬛虽如此说,但在她的心里,皇上才是那棵树。
走出镂月开云馆,两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上下天光,沈眉庄已经在焦急等待了,“如何了?”
“皇后已去过勤政殿了,剩下的就看我父亲的命数了。”安陵容长叹一口气,这个安比槐,一定要想法子把他料理了,省的他老是在后面拖后腿。
甄嬛说道:“今日才看清皇后的真面目,皇后若是想帮助容儿,大可以拿出为尊上者的担当,替容儿说话,但她却只是借着此事沽名钓誉邀买人心,当真是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这时,槿汐进殿行了一礼,“禀告三位小主,勤政殿传来消息,华妃求见了皇上。”
“华妃定是去求皇上严惩我父亲的!”安陵容若有所思,“她如此举动,有些愚蠢啊!皇上本就不喜她与年羹尧牵扯过多,她想借着此事打压后宫嫔妃,皇上定会不悦。”
“如此一来,倒省了我们好多麻烦。”对于雍正的心思,甄嬛是有些了解的,“若华妃不走这一遭,我还担心皇上会一怒之下处置了安伯父,但华妃这一去,以皇上多疑的性子,必定会去多想这其中的关窍,如此一来,伯父活命有望了!”
安陵容点头,“这本来是一件小事,只是其中牵涉到我,进而关系到两位姐姐,后宫的各方势力才会出动,从中谋取利益!姐姐既受我连累,那少不得姐姐要帮我帮到底了!”
甄嬛笑着说道:“容儿放心,我有分寸,皇上那里需得我去加一把火。”
“那就有劳姐姐了!”安陵容狗腿的上前帮甄嬛捶背。
果然,甄嬛进了勤政殿不久,皇上就下旨,命沈自山细审军粮丢失一案,必不能使一人含冤。
几天后,皇上下旨,赦免了安比槐,官复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