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有没有人逃票的售票大姨瞧见了,连连惊奇:“小伙子,瞧你这么年轻,是第一回出去吧,想来也是,一般这个时节都没有外地打工的人回来。”
听着这熟悉的口音,林桥的眼泪就忍不住了,哗哗往下流,吓得阿姨连话都不敢说了,检查完就跑回车前头和司机嘀咕。
林桥擦了擦泪水,他也不想哭的,可是就是忍不住,他还以为他永远也回不了家了。
晚上十一点大巴车才回到d镇,车上的人下来要不被候着接客的摩托车接走,要不家里开车过来接。
只有林桥扛着麻包袋朝着夜色往他家的方向走,从小山村到镇上的路,过去的十几年里他走了无数遍,就算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边走边看着记忆里熟悉,如今却感到陌生的道路,林桥的泪水又一次决堤而出。
都怪那个死变态,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背井离乡吃尽苦头,还得被人打,一天天进医院,就单单是心口这地方都开了三次刀。
哭着哭着,模模糊糊瞧着旁边有一个易拉罐,林桥下意识弯腰捡起。
捡完后看着手里的易拉罐一时间有点失神,反应过来后又笑了起来,顺手就拿着易拉罐往前走了。
看着手机上连着一整个白天都不动的小红点,祁宴已经猜到林桥已经出发回他那个破家了。
攥着手机的手指慢慢收紧,祁宴的脸色暗沉可怕。
林桥啊,林桥,你傻不傻,一个不把你当人的父亲,一个卖了你的母亲,你居然还留念这个家。
你他妈的为了这个家,居然迫不及待地从我身边逃跑。
你侮辱谁啊?
你那对父母,我祁宴究竟哪里比不上他们?
论对你好,我比他们好上千倍百倍。
论对你坏,他们对你又打又骂,我对你百般呵护。
哈哈哈哈,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们。
“砰!”
祁宴将手里的手机狠狠砸在墙上,眼神狠厉,嘴角勾起最残忍的弧度:“林桥啊,你记吃不记打,还偏往害你、伤你的人身边去,你受多少折磨都是你该的!”
不停的在房间里踱步,试图催眠自己:一切都是林桥自找苦吃,与他祁宴无关。
发泄完积压已久的怒火,祁宴收起自己歇斯底里的癫狂,坐在了电脑前,打开了一个邮箱。
一个他这三个月来都不敢看的邮箱,里面全是这段时间以来林桥所有的动态。
最近的一张照片——夜色深处,道路前方,一个瘦高的男生扛着一个袋子,弯腰伸手想要去捡一个易拉罐。
电脑的光映在男人的半边脸,昏暗不明的房间里,这一幕越发恐怖压抑。
祁宴的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林桥,你一定会乖乖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