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的是。”言品夏翻了一下行事历,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也是她逃家的日子。
“怎么,在外面流浪三年,终于想回家了吗?”他松开手,背靠在椅背轻松打量申小爱,她的五官仍是那么精致,肌肤依然好到可以掐得出水,最重要的是她的个性完全没变,这点最教他满意。
“回家?”申小爱愣住。
“不然你干嘛找我?”言品夏的语气满是嘲讽。“你该不会是特地回来找我一起庆祝结婚纪念日,如果是的话我会很感动,但我恐怕得问一下我的特助,才知道我有没有空。”
他说话一贯机车,申小爱咬牙切齿之余,不免庆幸自己当初选择离开他是对的,他就是这么讨人厌。
“我是来告诉你,我要跟你离婚!”她鼓起勇气开口,决定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免得自己气死。
言品夏原本在翻阅行事历的手,听见她的话倏然停止动作,像电影定格了一样,许久无法跳到下一个画面。
“你说什么?”等下一个画面出现,却只看见他突然转沈的脸色和口气,在在显示他的不悦。
“我说,我要跟你离婚。”尽管害怕,申小爱仍然大声说出她的想法。
“……你要跟我离婚?”他慢慢坐直身体,目光如炬地凝视申小爱。
“嗯。”她用力吞下口水,感觉言品夏还是跟以前一样可怕——不,是更可怕,他好像越来越无情了。
“理由呢?”他的语气转淡,好像不再那么生气,但实际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单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理由?”申小爱愣了一下,反问言品夏。
“离婚总该有理由吧,你的理由是什么?”言品夏平稳的语气,很容易给人一种不在乎的错觉,申小爱果然傻傻上当。
“因为我找到真爱了,所以我要跟你离婚。”她愉快地回答。
再简单不过的答案,听在言品夏耳里却像个笑话。
“你找到真爱了?”他忍不住眨眼,以为自己听到天方夜谭,她的行踪他充分掌握,包括她的工作、她的交友情形,每隔三天都会有专人为他做报告,而根据他所得到的报告,可没有提到过她的真爱!
“我不能对不起阿宏,他是一个好人,对我非常好。”申小爱拚命点头。“所以,我们离婚吧!这么一来,你也可以放心去找自己喜欢的人,对大家都有好处——”
“这不是重点。”言品夏打断她的话,根本不把她的诉求当回事。“重点是你口中的阿宏,应该是和你同一层楼的室友,什么时候变成你的真爱?”
他都调查过了,她目前所居住的公寓,由她和其他两位房客共同分租一个楼层。其中一间最大的套房,就由她租走。另外两个较小的房间,分别租给一个叫陈明宏的研究生和一个名叫梁萱若的年轻女孩,他们三人共同分享厨房和客厅,以及一套公共卫浴设备,房租一个月大约在两万五千元之谱,因为她的房间最大,要负担大约一万元左右的房租,再加上瓦斯、水电和其他拉里拉杂的费用,负担不算太轻。
“阿宏是我的室友,但他同时也是我的真爱——你怎么知道阿宏是我的室友?”她话说到一半才发现不对劲,这三年来他们完全没有联络,他竟然知道阿宏?
“你以为我会让我的妻子在外头到处乱跑,却没有丝毫防范?”他冷笑,目光嘲讽。“我当然是把你这三年来的行踪都调查清楚了,你想骗我,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你调查我?”她猛眨眼,怎么都无法相信他竟然这么变态。
“一举一动。”他挑眉。“我连你室友的身分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个叫阿宏的家伙,应该还是个研究生。”
“没错,他学环境工程。”申小爱抬高下巴,用实际行动力挺男友。
“又是一个只会空谈理想的笨蛋。”言品夏的口气满是不屑。“两个天真的傻瓜作着同样的梦,难怪会合得来。”
“我和阿宏才不是天真的傻瓜,为什么你总是喜欢瞧不起人?”他侮辱她没关系,但不要连阿宏都牵拖进去,他是无辜的。
“那就别净做一些让人瞧不起的事!”他被她明显袒护的语气激怒,态度开始转硬。
“我要求和你离婚,有这么可笑吗?”她不懂,他们当初都不是心甘情愿套上结婚戒指,现在她只是想把戒指拔下来有什么不对?反正他也没有损失。
“在我眼里,是的,非常可笑!”他冷冷回道。“除非爷爷从坟墓里爬出来,亲口说我们可以离婚,否则你这一辈子注定要跟我绑在一起!”
“你不讲理!”她气得跳脚,不知道他那是什么心态,明明不喜欢她还不愿意放手,最可恶的是,还拿逝去的爷爷当挡箭牌。
“我不讲理是一天、两天的事吗?”他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指责。“在你眼里,我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了?”
“所以我才要跟你离婚!”他的态度简直令人不敢恭维。“我没有办法和你一起生活!”
“现在才说这种话不觉得太晚了吗?我们已经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十二年!”他不客气地提醒申小爱,他们不只青梅竹马还两小无猜,因为他们两人比邻而居长达十二年,其中有两年两个人房间门还是互通的,比一般夫妇还亲密。
“就是因为一起生活了十二年,我才能确定我们有多不适合!”他根本打从心底瞧不起她,把她当成大麻烦。
“是吗?我倒不觉得有那么不适合。”他打量她因争执而发红的小脸,口气稍稍缓和。“至少这三年来,我的生活方式没有任何改变。”
“我知道你的生活方式没有改变,你才不会为任何人改变。”他一向就非常自我,唯一能教他乖乖听话的人只有言爷爷,他老人家同时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最大公约数,因为言爷爷,双方都在忍耐。
“倒是你已经变了,居然还敢为了别的男人主动找我谈判。”想到她现身的理由,言品夏就忍不住怒气,推开皮椅离开位子走向她,吓了申小爱一跳。
她瞪大眼睛,像只惊弓之鸟拚命往后退,一直到脚踢到沙发,差点跌倒才勉强停下来。
“你、你想干什么?”她手紧紧抓住沙发的椅背,紧张到十根手指都掐进沙发椅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