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他自认得,是母亲身边最德高望重、最得母亲信任的嬷嬷,是母亲的陪嫁。而那位丫鬟……因天太黑的缘故,并看不清其容貌。但看身形,又似乎觉得十分眼熟。
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么晚了,母亲身边的嬷嬷和丫鬟是要去哪儿。
徐霁正要现身上前去问,却忽然又止住了脚步。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竟萌生了要暗暗跟在她们二人身后的想法。
这么晚了,母亲安排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和一个看着似乎眼熟的丫鬟出门,这是要去做什么?
再联想到刚刚之前青釉说的那些,他说母亲今日从外面回来后似乎心情不错,徐霁一时就更是疑云四起。
甚至,此刻心里也开始怀疑起来,母亲今日到底是为何而高兴。
徐霁要跟踪两个毫无武力的下人,自然是十分轻松之事。
一路跟下来,发现这二人竟是要出门去的。
眼下已是二更天,府内各院早落了锁。若无母亲这个当家主母的腰牌,她们根本走不到这侯府大门口。
可她们一路畅通无阻,显然,手里是有腰牌的。
可这腰牌,到底是母亲亲自交到她们手中的,还是她们自己私下里偷偷拿的,就不得而知了。
出了侯府大门口后,见她们是乘坐了马车往东边方向去的。徐霁只朝东边望了眼,也未立刻跟上去,只是问守门的门房,问:“刚刚夫人身边的人出门,可说是为何事?”
那门房见是府上三公子,立刻抱手回道:“小的不知,她们只是拿了腰牌,说奉夫人之命出门办事。”
“但是……”那门房似乎还是知道些什么,言语间又有转折之意。
“但是什么?”徐霁追问。
那门房道:“方才她们出了门,似乎听说是,夫人好像白日里出门受了些风寒,这会儿出去找大夫的。”
府上没有大夫吗?需要大晚上出门去寻大夫。
但徐霁也只是暗自在心中腹诽,并没说出口来。
他也没再多问,只是对那门房道:“知道了。”
然后再放眼朝那黑暗中越行越远,几乎已经看不见的马车看去一眼后,徐霁并未跟上,而是折身回了侯府。
并又再去了母亲院落。
既是母亲病了,徐霁便没有不去探望的道理。
听说三公子是来探病的,没人不让他进门来。
只是到了内院中庭,徐霁忽被站在廊檐下的另外一个母亲身边的陪嫁嬷嬷拦住。
“三公子。”嬷嬷先是向他略略弯腰,以示礼貌。
这之后,才又继续道:“还请三公子留步,夫人已经睡下,三公子还是明儿一早再过来吧。”
徐霁则问:“母亲可安好?”
只见那嬷嬷笑道:“如今天气越发冷了,今日夫人出门许是感了风寒,所以,便差人出门请个大夫回来瞧瞧。但无妨,奴婢等会照顾好夫人的,还请三公子放心。”
其实徐霁此刻心中仍是疑惑重重,比如说,若只是感了风寒,为何舍近求远,不寻府上大夫来瞧,反而特派人出门去寻呢?
又比如,不过是出门去寻个大夫,随便打发个丫鬟去就行,怎么让母亲身边最得力之一的嬷嬷跟随?
但既母亲身边的人如此说,且天色又如此之晚,徐霁自然没再继续硬要进门去看。
只交代了几句,说让好好照顾母亲后,他便出来了。
但却没离开,而是继续默守在了母亲院子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