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四是章家给顾家的最后期限,若之前答应好的嫁妆一事谈不拢,那么亲事自然作废。
对章家的逼迫和威胁,顾呈砚心里自然极不爽。
可如今凡事已不是他能做主的时候了,如今顾家处于被动的状态,哪怕章家所开条件再不合理,顾家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尽量满足。
过年这几日,岳氏很忙。
先是要带领阖府上下一起过一个团圆除夕夜,上上下下、各处都得思虑周全。过了除夕夜,年初一开始,又得出门拜年,以及应酬登门来拜年的客人。
另外,还得周详到西府那边。
嫂嫂是寡居,自然得多多照应着。老夫人如今居在西府,她自然也得日日亲自过去陪一陪,尤其她老人家如今身子还欠安着。
她不能时时孝顺在跟前,但每日过去探望一回,总得有的吧?
年初一到年初三,每天都忙得跟陀螺打转一样。今日是初四,最忙的时候算是过去了,岳氏偶也有点时间和闲心出来散散步、晒晒太阳。
可才送走了殷嬷嬷,面前便出现了个不速之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呈砚便成了令她厌烦的存在。记得,初初成亲那年,新婚燕尔时,他们也好过。
哪怕是后来,他为了邵氏彻底冷待了她,她也时常惦念着昔日里他曾对自己的那份好,始终不忍心真的对他死心。
可如今,当真是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紧。
但如今夫妻间还不至于到那一步,体面还是得顾及着。
所以,瞧见了面前这张令人厌烦的面孔时,岳氏也努力克制着自己情绪,尽力令自己心平气和着面对丈夫,道:“怎么了?侯爷怎的突然出现在这儿?还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岳氏又何尝不知他是为着什么呢?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顾呈砚如今是不得不低头,哪怕此刻心里也是恨毒了妻子,但为了嫁妆,为了能尽力的挽回损失、保全自己名声,顾呈砚也只能暂时委曲求全着。
这个节骨眼上,若是章家执意要退亲,那真的就是将他的脸扔地上踩了。
章家若不退亲,婚约能如期举行,这门亲事倒是可以为他挽回些声誉。可若是章家退了亲了,那么,就是坐实了外头的那些流言。
若亲事不能成,章家就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全京城的人,那件悖德之事便正是他宁安侯所为。
所以,眼下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撮合成了这门亲事。
“想必你这几日很累,我瞧你面容憔悴,眼下也一片乌青。”顾呈砚没话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