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姨娘整个席间都没怎么开口说过话,只是冷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如个跳梁小丑般在邵家人面前演戏。看得够够的后,她只轻蔑的“嘁”了声,然后看向别处,仍是一句话不说。
顾呈砚今日喝了不少酒,回去的路上,他也很开心。
虽然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后,他对邵姨娘的感情已经不如当年。可毕竟少时起便相识,也深深的爱过,又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在顾呈砚心中,邵姨娘早就是最特殊的存在。
就算不再那么深深的爱,但生命中已经习惯了有她,她早就如是自己四肢五官般的存在。若哪日没了,反倒奇怪。
且如今,同邵家的相处又如此的和睦,顾呈砚自然也有心想再修复一下他和邵氏间的感情。
“你娘家的事,我自然会放在心上。”同坐一辆马车上,即便知道身边之人是故意冷着自己的,对自己态度也不好,但顾呈砚仍是选择了退一步。
邵姨娘只冷瞥着他,看他醉成了这副模样,只觉他越发讨厌起来。
从前也不曾有多喜欢,如今只觉更厌恶。
但为大局着想,邵姨娘气愤之余冷静下来时,也会多加思考。
置气又有什么用呢?正如嫂嫂说的,她得继续为昇儿筹谋才对。只要能为昇儿谋到了世子之位,便是要她如今忍着恶心继续讨好顾呈砚,她也还是愿意的。
其实从前就有敷衍之意,只是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后,敷衍起来也不那么心甘情愿罢了。
邵姨娘内心挣扎了番,最终还是选择了退一步,她也愿意搭他的话了,道:“侯爷,只放在心上可不行,您得上上心,把这件事办成才行。”
顾呈砚生来性子便是如此,有些懒怠,又不求上进。甚至,连家宅里妻妾间的事,他也懒得费心思来管。
他就希望家里能够安安稳稳的,不求多富贵,但求别添乱。
不管是和妻子的相处,两个妾的相处,亦或是和几个子女的相处,顾呈砚都希望大家可以其乐融融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得其乐融融。
之前彼此间一直置气着,顾呈砚虽也不想低这个头哄人,但其实心里也不快活。现在,彼此间能心平气和着说起话,顾呈砚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若她是柳氏那样的身份,他大可以视她如无物。不想见了,直接冷着、远着就是。
她是邵家的女儿,又是他两个孩子的生母,他便是对她生了厌,也得常常见一面。
既无法视她如无物,那自然还是和睦相处的好。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尽全力去办成!”顾呈砚承诺。
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又许是醉了的缘故,顾呈砚此番之承诺,大有种定能将事情办成的架势。
邵姨娘随意着朝他看去一眼,只平静着道谢:“劳侯爷费心了。”
。
顾呈砚酒喝得多,醉得有些厉害。又在马车上颠簸一番,当回到宁安侯府时,他差不多醉死了过去。
望着面前醉死过去的人,邵姨娘目露嫌弃。马车停在侯府门前,她足足迟疑了有一炷香时间,之后才下了马车吩咐说:“侯爷醉了,带他去衔香院吧。”
今日,阖府上下皆知是到她娘家去吃饭的。回来得又晚。
若这种情况下,顾呈砚还未能歇在她的衔香院,往后她怕是要沦为阖府的笑柄。
就算府里的人不敢明着笑话,也会背地里说嘴。
都说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她和昇儿的荣宠是彻彻底底捆绑在一起的。笑话她,那就是笑话昇儿。
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有任何被说嘴之处。
哪怕嫌恶心,今日她也必须得把顾呈砚给拖到她衔香院去。
紫云堂里,岳氏还没歇下。顾明棠和顾易姐弟两个,此刻也正静伴在岳氏身边。
顾易在练大字,顾明棠则陪着母亲一起做针线活。
三人身旁,丫鬟嬷嬷们围了一圈。人虽多,却不嘈杂,伺候着主子们吃喝,尽心尽力。
气氛融洽。
屋外夜幕下,突然匆匆走来一个人,进门就禀说:“夫人,侯爷已携邵姨娘回到府上了。侯爷喝得酩酊大醉,邵姨娘做主,将侯爷带去了她衔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