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顾呈砚今夜会留宿在这,岳氏又说:“她原是个可怜人,如今得侯爷怜惜,纳进了府为妾,也是她的福气。但既把人弄进了门,咱们还是得好好待人家。如今正是妹妹需要关怀的时候,侯爷多陪陪她。”
顾呈砚本来打算今夜就留宿在这,不走的。但听妻子这样说,顾呈砚不免也想到了柳氏曾对他说的话。
柳氏说她怕黑,夜里一个人睡觉时必须留点光亮,否则会怕得一整夜都睡不着觉。
心中一番权衡后,最终顾呈砚还是打算不能让新人独守空房。所以,他也就顺着妻子的话站起了身来。
“时候不早,琳琅,你也早点歇下。”顾呈砚负着手,望着面前妻子的目光很温柔。
见他要走,岳氏心中瞬间就松了口气。
她也起身相送:“侯爷也早些歇息,万别累着了自己。”
。
邵氏彻底失了宠,邵氏自己倒没太在意,顾明芍却明显减少了再往衔香院来的次数。
偶一两回过来坐坐,也是明显不如从前上心了。
邵氏何等精明之人,自然看得出来。
从前就知道这丫头自私,但自私没自私在她这个当娘的身上,也就无所谓。如今这段时间,经历过这么多事后,自己也真切感受到了她的自私,邵氏才知道这个女儿到底有多凉薄。
见她过来,不免也讥笑道:“大姑娘如今攀上了高枝儿,怎还记得我这里的小庙?”最近岳氏出门带了顾明芍一次,这事自然有人来告诉邵氏。
顾明芍不会听不出自己阿娘语气中对她的讥讽之意,但她心里对阿娘又何尝没有埋怨呢?
如果阿娘能早些听她的话,主动向爹爹服软,又怎会有如今失宠的局面?
现在人已经被抬进门来了,爹爹日日歇在她那儿,她有孕是迟早之事。
到时候生出的是丫头还好,若是个小子,威胁的可是哥哥的地位。
阿娘自诩聪明,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阿娘和爹爹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二十年的感情了,难道还抵不过人家一个月不到的感情吗?其实只要娘愿意,主动去讨好爹爹,爹爹肯定会再顾惜娘的。就算不能回到从前,也绝对不会是今日之局面。”
“可娘就为了哥哥的事,竟同爹爹吵成这样。娘一心为哥哥打算,都不为女儿考虑了吗?”
“女儿本就在这个家里举步维艰,娘若再不得宠,女儿的日子可就更艰难了。女儿知道,女儿跟着夫人出门,娘心中不快活,可娘若是能为女儿谋定了广阳侯府的亲事的话,女儿又何必巴巴跟着那边去呢?”
“那岳氏说得好听是为女儿相看,可引到跟前来的那些郎君,照徐三哥哥比差得远了!”顾明芍语气间,不免带着些抱怨。
她知道那岳琳琅是没安什么好心的,但原以为她这么做是故意笼络芍儿,以离间她们母女的感情。现在才知道,原是想随便给女儿定一门亲事,将她打发了。
“你若听我的,能沉得住气,你就再等等。等到你哥哥秋闱高中,或是得封世子了,到时候你身份自然跟着水涨船高,那时候再议亲自然比现在容易。”
“阿娘说得简单,可哪有那么容易!”为了为哥哥请封世子一事,爹娘已然闹得不可开交,顾明芍实在不敢再抱有什么奢望。
何况,科举是那么容易考的?娘就怎能确定,哥哥今年秋闱一定能榜上有名呢?
若他一时半会儿考不中举,也封不了世子,难道她还得一直等着吗?
很显然,顾明芍如今已不再信自己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