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去,岳氏几次调整心态。
直到到了荣安堂门口,岳氏一颗心仍惴惴的。
顾老夫人心里倒没多生气,她只是好奇。好奇到底为着什么事,那小儿媳妇能把邵姨娘告到衙门去。
所以,岳氏一来,还未来得及请安,老夫人就问她:“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边急切问一边抬手,示意她不必请礼了。
岳氏见婆母脸色、语气一应皆尚可,心下这才稍稍安定些。
然后,便把这些年来邵姨娘是怎么从她的铺子田庄中偷钱的事儿,一样样都告诉了婆母。并且,也把那些账本和几个铺子里掌柜的证词都呈了上来。
证人证词有两份,其中一份送去了衙门,另外一份则被她抓在了手里。
送去衙门的账本,也是让人重新誊写的。留在手上的,才是原份。
来前既知道婆母是为着这事找的她,所以,岳氏自然是把这些都一并带了来。
“这些都是证据,儿媳都查问清楚了,她躲不掉的。”岳氏略垂头,语气带着愤恨。
顾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接过。
账本大概翻了翻,又去看了各铺掌柜签字画押的证词。
只是简略的看了下,大概看完,就又递送了回来。
老夫人先是有一瞬的沉默,沉默过后,才开口问岳氏:“我知道你为这事生气,但你心里是真的打算为此把邵氏告到衙门去吗?”
岳氏也实话实说:“儿媳当真是恨极了她!”岳氏说得咬牙切齿。
岳氏素日里在长辈跟前,都是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像今日这般疾言厉色的,顾老夫人还是头回见。
所以也知道,她这是真动了怒。
“儿媳知道,儿媳同她有利益之争,是无法真正愉快的过到一起去的。从前儿媳已经让着她了,儿媳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根本不想去同她争什么。可她呢,面上装着可怜和善,背地里却做尽丧德之事。我棠儿还那么小,平时又亲大姑娘,常常大姐姐长大姐姐短的,可邵氏竟利用棠儿对他们的亲近指使大姑娘害棠儿。”
“现在又偷我的钱……”
“我只要想到她是拿着我的钱收买人去害我的女儿的,我就恨。”说到恨极之处,岳氏下意识攥紧了双拳。
若此刻邵氏就在跟前,她怕是会忍不住立刻动手。
顾老夫人认真听着,老夫人也是身为人母的,自然能理解岳氏此刻的心情。
岳氏又向老夫人请罪,只见她跪了下来。
“只是儿媳今日也糊涂了,犯了个错,险些连累了侯府名声。儿媳再怎么样恨她邵清瑶,也不该丧失理智,赔上侯府名声。对此,儿媳知错了,还请母亲责罚。”
老夫人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起身,亲自过来扶起了岳氏。
“你先起来再说。”将人扶起后,拉她到自己身边坐下。
二人都坐下了后,老夫人这才说:“若你坚持要告她,凭着这账本,还有这些铺子里掌柜的证词,是定能告得赢的。告赢了,她要么蹲大牢,要么就是补上这些年来所偷走的钱。我想,二郎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去吃这个牢饭的,必然会为她游走奔波。到时候,他们二人患难真情的,感情怕是要比从前还要好。”
“二郎这个人的性子你也是了解的,心太软,同情弱者。如今是你占理,你是被偷了钱的弱者,若真将邵氏送进牢狱去,那在二郎眼中,邵氏就是那个弱者。”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所以这件事上,不论你怎么做决定,我都不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