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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节（第3页）

&esp;&esp;之后地府风气果然为之一振，这确实是海瑞的功劳。尽管以他的性格依然与同僚格格不入，好在有凌阳镇着，倒还相安无事。

&esp;&esp;而对于凌阳来讲，海瑞是一把利器，只是看是否能够驾驭他。海瑞这样的个性，用好了，就是一把利器，用不好，那就是一场灾难了，说不定还严重噬主。

&esp;&esp;不过嘉靖皇帝说得对，“海瑞是国之利器，这个海瑞是我大明朝的一把神剑，唯有德者方能执之。”

&esp;&esp;凌阳自认自己不是道德楷模，更不是恪守规则的人，他可做不到像海瑞这样大公无私到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地步。所以他只能在力所范围内，改造海瑞。若是无法改造，他也只能像张居正那样，充之不用了。

&esp;&esp;所幸，这老家伙在督察殿坐了几百年的冷板凳，自己再适时地与他一番嘴仗，把他骂醒了不少，做起事来倒略有些通融。

&esp;&esp;只是海瑞骨子里生就的性格，注定了他对贪官的僧厌已到偏执的地步，若不时常敲打，与他讲道理，绝对会一锅端，管你有无功过，只要你贪了，违背了地府规则，铁定治你没商量。这点就令凌阳头痛万分。

&esp;&esp;好在，凌阳对付海瑞这种一根筋到偏执地步的鬼职，还是略有些心得，方没有酿成人人自危的地步。

&esp;&esp;海瑞从凌阳这儿得到了“精神上的支持”，热血沸腾了，连凌阳这个上司都不去理会了，又要去办案，被凌阳拉住，“等等……老海，那些小案子，让手下的鬼职去办就是了，本座这儿，还有一个更为棘手的。”

&esp;&esp;一听说还有更刺手的，海瑞腾地奔过来，热血腾腾地道：“大人有何吩咐？”

&esp;&esp;凌阳就把冒顿鬼帅的事儿说了，海瑞义愤填膺，须眉皆张，大怒不已：“堂堂地府鬼帅，居然做出这等事来，可恶，可恨。请大人立即授属下逮捕令，属下立即派人揖拿此鬼。”

&esp;&esp;看着怒为冲冠的海瑞，凌阳暗忖，果然师父说得对，这老小子在古代最好当御史，现代最好是去纪委，不管多大的老虎他都敢打，绝不会给任何人面子。如果让他去发展民生，搞经济，那是难为他。

&esp;&esp;凌阳也替自己的决定沾沾自喜了，于是他轻轻一咳，一副与海瑞推心置腹，并事先与他透露了自己对冒顿的处置。

&esp;&esp;果然如此他所料，海瑞立马就跳了起来，指着凌阳的鼻子大骂：“一丘之骆！”然后是一长串的严厉谴责。

&esp;&esp;凌阳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拍了他的肩膀，说：“先坐下来，听本座把事情利害分析清楚。”

&esp;&esp;凌阳的思路相当简单，之所以放过冒顿，主要是维护地府安定平衡。

&esp;&esp;“什么叫地府的安定平衡，老海，你怕是想都未想过吧？”

&esp;&esp;海瑞怒气冲冲道：“处置一个鬼帅，怎么就扯上地府的安定平衡了？”

&esp;&esp;凌阳没好气地道：“这些年来，楚江王与阎罗王的明争暗斗，你别告诉本座，你不知道。”其实海瑞也是相当有政治经验的，只是凌阳仍是不明白，如此有政治经验的人，怎么就混到了不得官心甚至官官厌恶的地步。

&esp;&esp;海瑞梗着脖子道：“那又怎样？”

&esp;&esp;凌阳耐着性子解释道：“冒顿是楚江王的人马，把冒顿处置了，地府必定选出一个鬼帅来填补。处理一个冒顿自然不费事，只是这个鬼帅的空缺，谁来填补就成了问题的关键。”

&esp;&esp;凌阳看着海瑞，严肃道：“拥护楚江王阎罗王的鬼帅各有五位，若新任鬼帅换成阎罗王的人马，那么，必会打破地府千多年来的表面安定平衡。”

&esp;&esp;“可若是换上楚江王的人马，你想想，冒顿就是楚江王举荐的，也是楚江王的亲信，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楚江王已经失去一局，他举荐的神职必会遭到阎罗王等鬼王打压。所以，这个新任鬼帅，必定是阎罗王那边的。”

&esp;&esp;“那么，问题来了，若新任鬼帅是阎罗王的人马，楚江王就严重处于弱势，如此一来，地府多年来的稳定安稳必会另生波澜。这其中的凶险，你可有想过？”

&esp;&esp;海瑞正要说话，凌阳又赶紧道：“不管在哪一朝哪一代，政治斗争必会影响到朝堂安危，阴间同样如此。鬼王们打起架来，有多恐怖，你肯定没经历过。但我就在此明白与你说吧，若是阎罗王一派当真占了上风，那么，一家独大的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

&esp;&esp;海瑞有些不解：“属下在阴间呆了数百年，冷眼旁观多年，阎罗王行事公正合理，比楚江王一派更受鬼众爱戴。若以阎罗王独大，有何不可呢？”

&esp;&esp;凌阳说：“阎罗王行事公正估且不谈，我们现在就讨论一下一家独大的后果吧。”

&esp;&esp;所谓一家独大，就是处于垄断地位，没有任何人可以相提并论。

&esp;&esp;这样的好处自然是有了发言权，但发展过猛，就容易成为一言堂。而一言堂，好听说就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说不好听就是独断专行。

&esp;&esp;“老海，你认为，无论是阳间，还是地府，独断专行利大于弊呢，还是弊大于利？”

&esp;&esp;权力越集中越容易。从清朝起，君主独裁达到顶峰，也达到顶峰，中华民族开始走下坡路。这是不争的事实。

&esp;&esp;海瑞政治经验自然是丰富的，很快就明白了凌阳的意思，只是，他仍是有些不解：“就算阎罗王占了上风，但他想搞一言堂也没那么容易，不是还有大人您以及诸位鬼王吗？”

&esp;&esp;凌阳哂笑道：“人心难测，鬼心同样如此。任谁一家独大后，野心就会膨胀，自然容不得有与之唱反调的。本座能坐到总督察的位置上，就是双方鬼王斗争下的产物，说起来，你我也都是捡了便宜的。只是，倘若阎罗王占了上风，你我怕是喝西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