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本非晁明山,又有什么好说的?却不知柳少侠如此侮蔑,究竟是何居心?」
虽见事情败露,可晁明山仍是打定了主意死不承认――嬴川不会背叛他。只要他一切否认,柳方宇就算知了真相,也没有证据证明其所言。
瞧他仍不肯就范,东方煜冷哼一声:「那么,勾结青衣众之事你也是不认了?」
「当然。老夫召开除寇大会之事天下皆知,又岂会是勾结青衣众的贼人?这趟没能消灭真正的青衣众,不过是老夫情报失误。柳少侠不会只因为这一个失误就想陷老夫入罪吧?」
「那就奇怪了……堡主若未与青衣众勾结,为何傲天堡内院与青衣众山寨间竟有一条修建完善的密道相通?」
「那是青衣众奸贼的伎俩,老夫也深受其害。」
听他狡辩若此,东方煜差点没气得拉他好好看清那密道入口,看他还能不能睁眼说瞎话――那密道若真是青衣众偷偷开挖,焉能有如此规模?
可他终究是深深吸了口气。眸光难得的添了分冷冽肃杀。
「勾结青衣众的事你不认……那么,李列的死,你也打算一并撇清了?」
「自然。」顿了顿,「今日李列已死、尸骨未存。你单凭推论就指责老夫是凶手未免太过可笑――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除非李列死而复生,亲口说出老夫就是凶手,后者你这番指控断难令人信服!」
在他看来,当时无人瞧见自己出手,李列又已死。在这种死无对证又找不到尸体的情况下,任凭柳方宇猜得再准也是口说无凭。
而这样的态度无疑是火上浇油。见他话中连半点装模做样的,对一个往生之人的敬意都无,东方煜眉头一皱,当下已是再难按捺。
「既然如此,就请恕晚辈无礼了!」
这话,是对着擂台四周的各门派要人及众位高手说的。「眼下就请在场诸位做个见证,待柳某逼出晁明山一身邪功!」
言罢,东方煜气势瞬间已是大放,阳热真气亦随之散发而出直逼眼前的晁明山。这晁明山既打定主意矢口否认,他就只有以武力逼出其本身的功夫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了!
见他已打定主意动手,晁明山眼神一沉,双掌暗自蓄劲待要好好应付这个后生小子,一抹身影却在此时穿过人墙,以行云流水般美妙的身法跃上擂台。
但见他左手探出轻按上东方煜本欲拔剑的手。后者因而一愣,而在瞧见那毫无一丝瑕疵的修长五指时再次一愣。
有些不敢置信的,眸光凝向那落于身旁的身影。但见少年清俊的脸庞近在咫尺,神情之间,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澹然。
「李……列……!」
唤出他名字之时,语音甚至有些颤抖,却是因为喜悦而起。眼下可是光天化日,那覆着右手的触感又是实在,不正说明了眼前少年确非虚影?心下大喜间反握上那微凉的左手,当下已是感动至极的一个拥抱:「太好了……李兄弟你平安无事……」
此时四近众人也已认出了他的身分,四周因而响起阵阵窃语声,都猜想今日之事必定会有个了结了。
倒是白冽予给他这么个感动的拥抱给弄了个措手不及,眸中瞬间已是一抹无措闪过……那张俊朗面容如今几乎快依着自己的颈子了。温热鼻息落上颈部,先前被那齐百洇碰触的记忆因而浮现。
却似乎又有些不用。
感受着那紧环腰际的力道,唇间已是一声轻叹。微微使力正想挣开这个热情的拥抱,却在此时,冰冷杀意伴随凌厉掌风乍然袭至。
两人都非寻常人物,当下立时明白是晁明山趁二人感动重逢之际出手偷袭。原先紧靠的身影旋即分开,避过了晁明山突如其来的一掌。
由于先前话说得太满,李列竟又侥幸未死,晁明山自知大势已去,便想朝两人开刀并挟持人质突围。在他看来,李列中他两掌,便是逃出生天,内伤怕也没能好过原先三成。
也正因为如此,他一掌逼得两人反向而走后,身形一动立时缠上两人,务要在其归云鞭出之前先行将之擒下。
此时东方煜也察觉了他的意图,心下不禁大骂之际为什么不直接抱着李列逃,反而和他逃了个相反的方向?日魂离鞘便要袭向晁明山以救下少年,怎料耳边却是低幽语音响起:「我来就好。」
知道是李列用上传音之法,东方煜身形因而一滞。目光对上似是即将任人宰割的少年,眼见他足未落地晁明山双掌却已袭至,心下不由得焦急万分,却终究还是依言停下了脚步。
只见那双掌分毫不差的印上了少年好似全无防备的背脊。众人以为这少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又将遭毒手,不由得一阵惊呼――孰料,本该被击飞出去的身子四平八稳的落了地,反倒是出手偷袭的晁明山竟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这下连东方煜都是瞧得一怔,而白冽予却已于此时回身对向晁明山腰间归云鞭解,森寒真气散出直逼前方有些动弹不得的晁明山。
这晁明山以为他重伤未愈,又想擒他做人质,下手自然少了几分力,怎料双掌按上少年背部之时,劲力尚未送出,一股至寒的真气却已先一步贯体而入。
这股真气至寒至纯,正好是他一身邪异真气的克星,不得已之下只得匆忙后撤,想办法化解体内那丝至寒至纯的真气。
但他毕竟不是愚人,瞧着柳方宇并未出手,立时明白了这李列打算一对一单挑。眼下他突袭的优势已失,一有逃离的动作只怕马上就会被柳方宇等人攻击,索性仗是绝了念头视情况再做打算。
不过……
眸光凝向前方乱了自己所有计划的少年。但见他真气暗聚,衣袂无风自动,竟隐隐给人一股出尘脱俗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