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手包朝门口走去。他们紧跟在她身后。
进电梯时,一人走上前,想抓住她的手臂。她不愿再等什么机会,另一只手猛地挥出。
那人猝不及防,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柔弱的阮家小姐会反抗。阮清弦手里的瓷片在他的脸上划出深深的一道血痕,鲜血涌出来,滴落在阮清弦的白色丝绸长裙上,洇开一小朵一小朵殷红色的斑迹。
阮清弦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他们很快就拧住了她的胳膊,反剪在身后。接着他们把她塞进全黑的商务车后座。
她无所谓,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制服他们,她也希望赵涟均让她死。
越快越好。
他们把车开进一个地下停车场。有人下车打电话,听不清说了些什么。接着,她被带下车,他们推搡着她进了一架直通楼顶的专用电梯。
电梯上升的过程很漫长,漫长到阮清弦都觉得面对脸上深深一道伤口的,怒火中烧却又克制着无法表现出来的马仔,觉得有些尴尬了。
电梯门打开,正对着他们的是干净明亮的前台接待处。妆容精致,梳着栗色波波头的女秘书显然没有见过这个阵仗,惊愕地微微张开嘴,然后用镶着淡粉色甲片的指尖按下几个号码,电话通了。
她大概以为自己是在一家正规大公司上班吧,阮清弦想。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女秘书用极低极柔和悦耳的声音朝听筒说了几句,接着有些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对后方通道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们沿通道走到尽头,是一间办公室。
为首的男人轻轻敲了几下门,里面传来赵涟均的声音:进来。
进门时阮清弦还是略有些迟疑,但被人从后背推了一下,踉跄一小步才站稳。
赵涟均坐在一张宽大的黑胡桃木写字桌后,背对着他们在书架旁似乎翻找着什么东西。听见人声,他回过头。
他穿着藏蓝色的衬衣和浅灰西裤,脚上是褐色压花的牛津鞋。他的目光在阮清弦裙摆那几点血渍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他说:你们先出去吧。她留下。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也没有马上开口,只是注视着她。
少顷,他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阮清弦问:你想我死吗?
赵涟均怔了一下,接着,他耸耸肩:我不知道。你这么做就是希望我可以早点处理你,让你去死吗?
她点点头:是的,因为我觉得你不喜欢无趣的人,也不喜欢没有价值的人。所以,我想死得有趣些。
赵涟均笑了:帮会里不听话的女人,也是会死得很痛苦,很没有尊严的。
阮清弦想了想:没错。是这样。我不知道激怒你会有什么后果。
但你这么做了。
她走近两步,站在他面前。裙摆带着丝绸的光彩微微荡漾,垂在纤瘦的脚背上。
我不喜欢他们碰我。
说着,她俯下身,半跪在地上。
他们只是你的下属,我也并没有想要违逆你本人。
赵涟均看着她。那张仰起的脸,还有黑色瀑布一样垂在她胸前的长直发,和一双沉静无邪的眼睛。
接着,她却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
如果我只取悦你呢?如果我可以一直取悦你呢?
她伸出纤长白嫩的手指,按在他的膝盖上。她的脸凑近他的皮带扣。阮清弦的鼻子秀气挺拔,鼻尖略略带一点翘,蹭在他腿间的位置,微微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