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一寸寸匝视着对面的人,缓慢而?细致,仿佛是在唏嘘,又像是感怀。
“我同意合作,但,我也想提醒你一句。”他的语气平和了些?,又恢复成那副处事不?惊的冷淡,“纪家并未走?至前世那一步”
他说起这?话时的语调太过于稀松平常,惹得纪黎顿了下,又下意识地扫了对方一眼。
“那我也提醒殿下一句,不?要在不?合适的时间,做不?合适的事情。”
悬在头上的刀剑,那便不?是刀了吗?
她只是想报仇而?已。
见她坚持,谢允丞便不?多言了。
两?人的相处似乎与这?段不?断变幻的关系一般,合理又奇怪。
猜疑中带着熟悉,放松里又藏着忌惮,像是朵诡异的花,盛开后又快速枯萎。
花朵不?属于严寒的冬季,不?合时宜的关系也一并终结于此。
可花的芳香与馥郁却是真?实存在过,做不?得假,以至层层交织,盘旋于上。
再加上…谢允丞的那些?默许与刻意的纵容。
花便结成了果。
可惜带着毒,只能远观。
他最?后还是主动询问?道:“待事成后,你的条件…是什么??”
纪黎微微拂身,“当然…也是殿下所希望的。”
她攥紧了手里的玉佩,衣袖掩映下,恭恭敬敬行完了这?一礼,“皇位上,需要新的主人。”
……
纪黎这?次回来虽然低调,可阵势仍旧算不?上小。
纪将军的独女,二次进京。
京都暗处,数双眼睛都在默默观察着、衡量着。
小顺子一路请她出来,刚出了殿门不?远,便碰上了前来请安的太妃。
对方似乎正在等她,拉着拽着便要带她去宫里坐坐。
到底是在宫中,纪黎权衡两?下,便也跟着去了。
宫门打开,却见到了个熟悉的人。
女子一席宫装,鲜红的丹蔻,轻抚着乌发?,她抬眸望了眼天色,意兴阑珊地低首,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笼里的灰雀儿。
鸟雀圆滚滚的身子被她戳得啾啾不?停,不?耐烦了啄上一口,她也恍若没知觉似的。
女子长身玉立,站在明暗交迭处,似乎等了纪黎许久。
此人正是皇后陈氏。
纪黎停了两?息,缓声开口,“皇后娘娘金安。”
那太妃早就合上了门,不?见踪影。
偌大?的宫殿,只余她们两?人。
皇后陈氏出身微末,因着先?帝旨意与今上的青梅情意才能堪堪坐稳这?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