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夺熙突地醒神。
他从小到大便不喜欢女子,可是除了小时候对她有些抗拒外,现在的他竟并不厌恶与她的接触。
近些年也越发不会再想起当年被母妃逼在床帏角落里的噩梦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日子每日如常过着,夏日与秋阳很快消逝,渐次便入了冬。
傅亭蕉又从轻薄的衣服换成了暖和的冬装。
一日,外间大雨,傅亭蕉一天都未出去,就在太后身边陪她看佛经。
看罢佛经,两人吃茶时,她突然向太后提出,她想要穿耳了。
她突然提出这件事,太后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遂笑她:“不知当年哪个小姑娘捂着耳朵痛哭道‘蕉蕉不要穿耳不要穿耳’,倒显得哀家像个坏人似的。”
傅亭蕉想起小时候的事儿,自己也脸红了,把头埋在太后怀里撒娇:“可是蕉蕉现在想穿耳了嘛。”
对她来说,想法真是每个时期都不一样的,小时候怕极了,说什么也不愿穿耳,长大之后,身边见到的贵女们除了她和武芫,莫不穿了耳洞。她们戴着精美的耳坠,走动之间,耳坠随着身子摇曳,真真是看好极了。
她一时又心动了。
其实穿耳这个想法早在年初江仪过生辰的时候就有了,那会儿看着她涂抹着各色脂粉,戴着珍珠耳坠,真是好看极了,不过她看见那个被耳坠穿过的耳洞,总是心里惧怕,因此便将这点心动压在了心底。
最近,这想法却越发盛了。
而且,冬天是最适合穿耳的时候。她又听宫里的一个嬷嬷说,在她的家乡,每年的十一月十一日名唤“一阳节”,据说在这一天穿耳孔就不会疼了。
她掐着手指算,一阳节只有五天就到了,若是这次错过了,就得等明年了。
想到这次,她咬咬牙,下定决心便是耳朵会疼,也要在今年的一阳节把耳洞穿了,这样到了明年的生辰,她又能打扮得更漂亮了。
“此话当真?真的决定要穿耳了?”太后抚着傅亭蕉的小脑袋,“哀家可记得清楚,当年你惧怕穿耳惧怕到藏去了你九哥哥那里,老九为了你跟哀家对着干,不许哀家带你回去穿耳,后来哀家见你俩如此坚决,才允了你不必穿耳。谁知道你这性子真是变来变去,想法总是一时一时的,如今又改了主意。”
“呜,也不算一时一时地变嘛,当年蕉蕉还小,现在已过去八七年了……”傅亭蕉一边这么说,一边不由得想起了当年自己在九哥哥面前哭着不要穿耳时,九哥哥维护自己的坚定目光,一时心里又涌出了奇奇怪怪的情绪。
“那蕉蕉先问问九哥哥吧!”她跳了起来,准备出去。
“现在下着大雨,你九哥哥也还没回来,你去做甚?”太后拉住她,似有所问,“蕉蕉现在可越发爱美了,何故?”
“哪有什么缘故……”傅亭蕉红了脸,“蕉蕉身边的朋友莫不绫罗华服、胭脂耳铛地打扮自己,所以蕉蕉也想这样嘛。”
其实生辰宴试过梳妆打扮之后,她反而没那么喜欢了,好看是好看,但确实不如平日素颜舒服和方便,所以便只在特殊日子才那样打扮了。不过,衣服和耳坠却是可以天天换的,而且也不会感到不舒服和碍事。
所以她更觉得非打耳洞不可了。
太后见她脸上红红的,也不多问什么了,只笑道:“蕉蕉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到了晚上,恰好停了雨,左夺熙也回来了,傅亭蕉便去找他说穿耳一事。
左夺熙顿了顿,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了她的耳垂。
傅亭蕉的耳垂圆润饱满又娇嫩,如上等白玉一般,叫人看了便挪不开眼。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景色”,却不知这娇嫩的耳垂穿了一个小洞,着上各式耳坠,又是怎样的“景色”。
不管怎么说,这是她自己的身体,应当由她自己做决定。
而他自然怎样都支持。
“问我做什么,你自己决定。但是,你可想好了,穿耳会疼——”他看着傅亭蕉的眼睛,提醒她,“你小时候不愿意穿耳就是因为怕疼,现在便不怕了?”
傅亭蕉摸着耳朵,在左夺熙的目光之下反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