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仪与武芫对视一眼,这般娇态实在不像往常的她。
武芫也是个还未开窍的,只当傅亭蕉突然犯傻了,倒是江仪心里明白了几分,掩嘴轻笑起来。
没过多久,便到了吃午膳的时辰。
以往傅亭蕉过生辰,晚膳才是生辰宴,不过今年请了戏班子,因此便将生辰宴挪至中午,吃过生辰宴,众人便一起看戏。待看过了戏,该回的便回了,晚上只开个小小的家宴。
午膳和戏台都设在御花园,特意等左晟下了朝才开宴。
而左夺熙这会儿也才从钟秀宫过来。
他不爱热闹,早上待傅亭蕉梳妆之后便悄悄回了钟秀宫,不知道怎么想的,回去之后他便叫人烧水,在大清早的沐浴了一番,换上了一身比较隆重的衣服。
小肃子笑说:“奴才今儿个才知道,不但有‘女为悦己者容’,原来也有‘男为悦己者容’。”
他剜了小肃子一眼,嘴上想反驳,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哼了一声便往清心宫去了。
他的各位皇兄们早已到了,每个身着盛装,仪表堂堂。
他们不像他是临时起意,而是每年如此。
傅亭蕉自小便千娇万宠,她的生辰仅次于皇帝与太后,比皇后的生辰还要盛大。
在多少人眼里,她就代表着皇上与太后。
因此不知道多少人怀着虚情假意对她奉承有加。
当然,以她招人喜爱的性子,从小到大自然也不缺真心实意。
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人,左夺熙看得比她更透彻。
譬如那大皇子左孟东,因是皇子中年纪最大的,因此早就知事了,这些年对傅亭蕉的特意讨好明显得很,当年他说过的那句“她还那么小,你可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哪里轮得到你。”左夺熙后来才明白,也因此顺便明白了他心里的想法;
三皇子左岚宸,他是柳嫔唯一的孩子,柳嫔出身低,据说当年是一名制衣局的小宫女,被左晟要了才赐封婕妤,后来生了三皇子便升为柳嫔,之后便再没升上去,左岚宸便依附于左孟东,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当跟班,对于傅亭蕉,也总是一副掩盖不住的虚伪奉承;
还有七皇子左真凡,他的母妃汤嫔也只是“嫔”位,对傅亭蕉倒也不算太殷勤,只是近两年来他每次看傅亭蕉的眼神都让左夺熙颇为不喜,说不出那是什么眼神,总归叫人看了心生厌恶。
其他的皇子,如二皇子左悠年、四皇子左安午、五皇子左席涯、六皇子左北刹、八皇子左单锋,对傅亭蕉的疼爱不似弄虚作假,但是,心里怀着的是哪种疼爱,却是不知了……
至于其他的外人,与她接触的机会也不多,左夺熙不曾放在眼里。
很快,便开宴了。左晟坐在主位,左右分别为太后和皇后,傅亭蕉则挨着太后另一边坐了,叫上武芫和江仪陪着自己同坐一席,其余人各自按规矩坐在了个人的位子上。
这顿饭吃得甚是热闹,不过傅亭蕉却心不在焉。
午膳之后,众人都不必挪位,直接由宫人撤了残羹冷炙,换上果蔬茶酒小点心,便开始看戏了。
傅亭蕉戳了戳江仪,朝她眨眼一笑,又看了一眼戏台,回头道:“仪姐姐,待会儿那个娄景秀就要上台了。”
江仪含羞一笑:“这‘大恩大德’我记下了。”
傅亭蕉调笑道:“蕉蕉才不是问你讨感谢,只是提醒你,别错开眼睛了。”
武芫凑近脑袋道:“你可放心吧,我看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江仪顿时红了脸:“啊呀你们两个……”
正在这时,娄景秀上台了,江仪立马坐直了身子,眼睛向他看了过去。
傅亭蕉与武芫对视而笑,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而后也转过去看戏了。
而从左夺熙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见傅亭蕉时而看着戏台,时而与闺友们含羞带怯地低语轻笑,好似迫不及待等那戏子上台了。而当那个戏子上台时,她便立刻转过去的目光,也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今日的盛装打扮,果然是为了那个戏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