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左寒目不斜视地绕过他,出了大门,好似要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快步走向陆虎。
方雾走得更快,堵在他的车门前:“左寒,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不好吗?”
白左寒扳开他,非常非常“心平气和”地说:“谈吧。”
“你瞧,太阳这么大……”方雾死皮赖脸地卡在车门处:“一起吃个饭,我们边吃边谈。”
白左寒不胜其扰,发狠拽开他,钻进车里用力带上车门:“老子不惜吃你的饭!滚!”
方雾干脆横到车前:“连和我吃个饭都不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怕什么?不喜欢我你会那么怕吗?你就是这样,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只懦弱的鸵鸟!”
白左寒稍微松开离合,不轻不重地拱了他一下,恐吓道:“闪开!否则撞死你!”
“撞呗。”方雾两手支着车头,泰然自若:“告诉你,我今天偏就要约你吃饭!”
“我不吃不行吗?你这哪是约?你是强迫!你神经病!”白左寒当然没种真的撞上去,他一边口出恶言一边掰了掰倒车镜观察车后情况,见后面还有点空位,忙慌手慌脚地换挡倒车,哪想仓皇之下挂错了挡,脚下离合一松,砰地把方雾撞出两米远。
当下,站在门口抱着手看笑话的杜佑山大惊失色,匆匆跑下台阶:“方雾,你没事吧?”
白左寒由于惊吓过度而煞白了脸,跌跌撞撞跳下车扑过去,“喂,喂……”
方雾忍着肋下刺痛努力撑起上半身,惊愕且悲愤地瞪着他:“你还真撞我?啊?”
白左寒拙于解释,支支吾吾地说:“我,我……”
方雾涵养尽失,钳住白左寒的手腕,恨声道:“竟然为了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想撞死我?他给过你什么?你有良心这样对我?白左寒,我牺牲过多少?你忘记了叫佑山提醒你!我有错我不是诚心悔过了吗?你还要我怎样?你现在是教授了不起啊?我暴发户?我没档次?你清高什么得意什么?没我你能有今天?”
“不是的,我是想倒车,挂错挡了,对不起……”白左寒见对方疼得面无人色,也是追悔莫及,慌乱地在他身上摸索:“伤到哪了?没,没事吧?”
杜佑山阻止道:“别乱动,赶紧去医院拍个片!”
白左寒这才冷静下来,与杜佑山合力把方雾扶进车里送去医院。
做完全面检查后,基本能确定方雾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伤得不算重,只是一根肋骨轻微骨折,甚至不需要做胸廓固定,另外有些无关紧要的部位有筋骨淤血的现象,并无大碍。杜佑山建议他住院观察两天,方雾嗤笑:“我哪有这么娇气?没事,不用住院,我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儿。”
杜佑山没辙:“那你就回酒店去好好休养吧,不是什么大伤也得留意着。”
医生开了两瓶药水让方雾挂完就可以走了,杜佑山有事要忙,嘱咐两句便先行告辞,剩下那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白左寒被方雾看得全身发毛,干笑两声:“你还住酒店?”
“是啊,要不住哪?”方雾话里带话。
得,一句话把白左寒噎得心慌意乱,不敢再乱找话题说。
方雾趁护士和医生不在,握住他的手陶然自得地摸了又摸,又捉起来放到唇边吻一吻,柔声道:“对不起,我说话太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想不往心里去多难?那些话字字句句戳进心里,搅得人寝食难安,白左寒试图抽出手挪远一点儿。
方雾握得更紧,语重心长地说:“左寒,你就够幼稚了,还找个比你更幼稚的小鬼,早迟要不欢而散。我是全世界最了解你的人,你就是心软又没主见,舍不得那个小白脸。你摸摸自己的心问问自己,他到底适不适合你?不是我说,一旦失去新鲜感你就会累了。我不强迫你,站原地等着你回头,谁叫我有错在先?不过我们总归是要在一起的,你还不如及早醒悟,少走点弯路。”
白左寒没有挣开他的手,眼中聚集了满满的雾气。
柏为屿拉着乐正七去村头那家十年没有改进设备的街机店打游戏,乐正七现在可玩的东西五花八门,对这种老式街机不那么热爱了,俩人兴致缺缺地玩了几把,旁观左右,发现都是一些小学生在那玩,顿觉没趣,悻悻地出了店去吃晚饭。柏为屿感到很遗憾,想起几年前自己第一次带乐正七来玩,乐正七是多高兴啊——高兴得直冒鼻涕泡!那时的小七仔才一米四几,细胳膊细腿儿,脸蛋却很有肉,皮肤像剥了壳的水煮蛋,眉目漂亮得甚至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稀罕死了,可劲儿地讨好宠爱对方,却偏偏要摆着一张臭脸凶脸,张口就是损人挖苦,贱兮兮地巴望乐正七来殴打他纠缠他。
天黑了,俩人在路边摊各要了一纸碗水煮,连椅子都没有,便就地蹲下,头对头呼噜噜吃起来。乐正七含着一个贡丸,脸颊鼓起一个包,口齿不清地问:“小空最近忙什么?影子都没见。”黑猫在他身边喵喵叫着绕来绕去,他时不时喂它一块肉。
“天晓得。”柏为屿呱吱呱吱地嚼着牛百叶,“你不也忙的很?三天两头不在。”
乐正七一捶大腿:“研究所那几个老头见我好用,个个拿我当枪使!日啊!”
“你是把好枪就多使使呗,别废话。”柏为屿把自己碗里的鸭血夹进乐正七碗里。
乐正七则把自己碗里柏为屿爱吃的东西夹给对方,“指不定我一毕业就被研究所要去,麻烦!”
“哈!那还真不错!”
“不错你妈!”乐正七白眼:“你怎么和魏南河一调子?”
“那你毕业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