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空制止道:“回去一个人看,没签合同之前别被其他人知道,这个名额是从雕塑系偷出来的,我怕会节外生枝。”
柏为屿连连点头,掏出手机:“行!不过我得先和曹老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别!”杨小空握住他的手,“等签完合同再告诉他,否则事情有个什么起伏,也让他老人家操心。”
“那我告诉夏威和小七,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杨小空大伤脑筋:“那两个都是大嘴巴,一开口就嚷嚷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了。算我求你,签完合同再说吧,不差这么几天,你说是不是?”
柏为屿想想也是,宝贝般抱着信封,忽然感慨不已:“倒霉到头了,也该让我遇到一两件好事,我还没有被世界抛弃嘛。”
杨小空揉揉他的脑袋:“是呢,别气馁,什么伤心的事过去就算了,生活会慢慢好起来的。”
柏为屿故作娇羞地扎进杨小空怀里蹭蹭:“师弟……你真是吉祥物阿咩仔!”
杨小空失笑:“你给人取外号怎么一天一个样?再乱叫我会生气啊。”
白左寒在雕塑班评完分,走到阳台上来抽支烟,看到杨小空和柏为屿背对着教学楼坐在远处的花圃栏杆上。
那对难兄难弟勾肩搭背,腿悬在半空晃荡,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一个穿着T恤和灰色工装裤,背影年轻而充满活力。夏日郁郁葱葱的翠绿和金黄的阳光包围两个人,他们的面前是一碧如洗的天空,面对彼此微笑着的侧脸明媚得耀眼。
白左寒张了张口,想喊一声杨小空,却舍不得打破如此安宁美好的一幅风景,他愣愣地看着,直到烟烫到手指才猛地醒悟,忙丢下烟头,带着一丝不明所以的仓猝落荒而逃。
那么那么阳光灿烂的青春,让人有一点羡慕,有一点嫉妒,更多的是无限感伤,白左寒隐约能闻到自己身上腐朽的味道,蓦然对这一份爱情不再那么自信笃定。
八年年龄差拉开一条无法逾越的代沟,杨小空还可以尽兴去选择,错了再改,不合适再换,更应该找一个同龄人来学习相爱。而他已经不允许自己再挥霍时光了,跨过一道坎他费了七年光阴,从年轻懵懂走到虚伪凉薄,其中的辛酸和遗憾只有自己知道,若是在这时候再遭遇一道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爬起来。
他要的爱情不是冲动不是心跳,只是稳定长久,是相知相守,但是和杨小空相爱的一路下来,他的危机感从来没有消失过,他不否认杨小空的每一分努力,他也在倾心呵护对方尚未成熟的感情,一切都是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精神上累得透不过气,偶尔缅怀旧年华,换来无尽不舍和伤感,无人可述说。
生日蛋糕
杜佑山终于良心发现,没有再纠缠不清,不过两个小朋友会在周末跑来找武叔叔,杜寅把期末考考卷带来讨夸奖,杜卯没有,气鼓鼓地拿白眼瞪哥哥。
“你看,一个一百分,两个一百分!”杜寅摊开考卷,眨巴眼睛,摇着尾巴等武叔叔摸头。
武甲如他所愿地摸完头,又亲了一下他的小脸蛋,“真是乖孩子。”
杜卯嫉妒的小宇宙爆发了,冷冷地用眼刀捅了哥哥几个窟窿,那与杜佑山出奇雷同的嫉恨小眼神在暗示:拽屁拽?回去我弄死你!
武甲忙分出一点爱来摸摸杜卯的脑袋,“杜卯你也要再接再厉,我给你们李老师打电话,她说你有进步,而且朋友也多了,是不是?”
杜卯瞬间笑成一朵花儿,甜甜地说:“是呀!”
“乖,你也是乖孩子。”武甲的小心肝抖了抖:受不了,真是越来越像他爸了。
杜寅端出手工课做的橡皮泥怪兽当礼物:“武叔叔,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
武甲满心欢喜:“谢谢。”
杜卯抱着武甲的腰撒娇:“叔叔,买个蛋糕吧。”
武甲一口应允,想起今天本来和段杀约好一起吃饭的,便给段杀打了个电话,拜托他过来时带个蛋糕。
自打床上多了一滩尿后,段杀找出多余的被褥打地铺,柏为屿领着隔壁的狼狗在他的被褥上打滚啃骨头,“不小心”留下残羹冷炙若干,被褥里都是狗骚味,不能再睡人,想必就算买新的被褥回来也会惨遭毒手,段杀干脆睡瓷砖地。更崩溃的是柏为屿晚上不睡白天睡,通宵玩游戏、煮泡面或者半夜起床撒尿,当他是块人皮地毯,直接从他身上踩过去,踩肚皮踩胸口踩脸,往死里踩,恨不得踩死他,有时泡面汤溅到他身上,烫得他一哆嗦,还听到柏为屿咒骂一句:“哪来的垃圾堵路中间?奶奶个熊,绊了老子一脚!”
段杀一个多礼拜没一晚睡得着,有苦难言,熬出俩黑眼圈,上班也迷迷糊糊直打瞌睡。武甲打电话过去时,段杀睡得正香,柏为屿今天不在家,他赶紧趴到床上去补眠,尿早干了,有没有尿腥味他也不在乎了,一觉从早上睡到黄昏。
听武甲说要买蛋糕,段杀的思维迟钝地运转好几秒才“哦”了一声:“你生日啊,哈,蛋糕啊,哈,行啊,哈哈。”
武甲辩解:“不是我要吃,家里来了两个小孩。”
段杀抹一把疲惫不堪的脸,勉强笑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