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我去哪里啊?
钟新说:你去楼下玩一会儿吧,校园里转转。别走远了。
好的。和小乔小杨打招呼,我在门边提了垃圾袋下了楼。
等我回到屋子里时,小乔小杨已经走了,家里冷清清的,梁爱珍靠在沙发上发呆,钟新在书房里备课。感觉空气中仿佛有股火药味,果然,我听到梁爱珍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姓钟的,这么说,我该谢谢你,是不是?
钟新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不说了,不想说了。
我感觉有些奇怪,这两个人太会演戏了。一会儿是亲密爱人,一会儿是刻骨仇人,真搞不懂。正百无聊赖,家里的电话响了,接时,是乔大哥的声音:哟正好,小姑娘,快下楼,车在马路边等着,和我们一起去唱歌。
我吗?我有点不相信。
是啊,小杨挺喜欢你的,我们一起去,人多好玩些。
我忙换了鞋子,把他们夫妻扔在了家里,马路边果然停着一两黑色轿车,我叫不出名字,见乔大哥在里面招手,便钻了进去。
北京的KTV好像处处爆满,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说要排号。于是,在三楼大厅,我在旁边靠墙的一张沙发上靠着,乔大哥和小杨在另一边聊天。
我夸乔大哥的围巾挺好看的。
乔光荣说:要不要,那送给你。
我说:你把围巾送我那杨姐会生气的,你们聊吧。
有些累了。不知什么时候我歪靠在他俩旁边的沙发中睡着了。
39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
每天我都要到楼下给家里打个电话,问候母亲的病情。有次钟新在楼下撞见了,问我为什么不用家里的座机,我含糊两句过去了。我之所以不在家里打电话的原因,是怕他们听见。母亲仍然静静躺在医院里,钟点工王阿姨和父亲换着照顾,外婆舅伯姨妈也经常轮番去照应。父亲一再叮嘱我在外面要小心,早点回来,别太牵挂家里。这个晚上,奶奶已经早早睡了。我与梁爱珍在客厅里看电视。钟新晚饭后出门一直没回来。我进房间后,奶奶醒过来,问钟新是否在家,我说不在,奶奶有些心神不宁,对我说:小郁,你去办公室看看,看他在干啥?
我说:奶奶,我不知道钟老师的办公室啊。
奶奶说:很好找的,办公大楼二楼,你看哪个亮着灯嘛!
我在门口提了垃圾下楼。校园里华灯初上。林荫道上走着三三两两的学生,偶尔瞥见花园里的长凳上有搂着的学生,远望办公大楼,果然,二楼有扇窗子里透出亮光。
门关着。
我在门口站了会儿,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敲了敲门。
请进——果然是钟新的声音。
见是我,钟新有些吃惊,说:哦?有什么事吗?
我见钟新坐在电脑前,大概在上网,在门口没动,说:奶奶叫我上来看看。
钟新笑了起来,当然,不是愉快的微笑,而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笑,他提高了声音:看看?看我在做什么是不是?以前是她亲自查岗,现在有助手了,你说我在办公室能干什么?你现在就回去向她汇报,说我在上网,在和网上的女人聊天,在网恋!
我的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嘴巴瘪了瘪,没哭出来。钟新觉察了,想到眼前的我并非自己的他的老师,有些不好意思,说:对不起,对了,小郁,坐,坐,和我聊聊。
钟新说:这何时是个头啊,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
我在他对面的桌椅子上坐下来。我要抓住这次难得的单独相处的机会,我想起刚才他的话,于是单刀直入,说:钟老师,您真的在网恋?有喜欢的女人?
钟新看看我,也许觉得我的问题比较大胆,有些吃惊的样子,说:网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