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白福轻声唤道。他有些惊奇地看着自家老爷,刚才白未明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是失魂落魄的,一直坐在那里发愣,看模样竟似吓着了。
“啊,噢,去沏壶热的来。”白未明这才灵魂归窍,颓丧地吩咐道。
“是,大人。”
白福蹑手蹑脚地换了茶水,然后瞄着白未明脸上的神色问道:“大人,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张别驾和张司兵带着官兵剿匪去了?”
这个称呼倒是入耳了然,白福也知道了丁家集的惨案,闻方立即反应过来:“是刘氏兄弟?”
自家主人的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情,白福当然清楚,有时候还是他亲自出马办理的,闻言立即知道白未明为了什么事情而烦恼,但转念间,他‘噗哧’一声笑了。
“大胆”
白未明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虽然是有些失魂落魄,可也没落到被一个仆役嗤笑的地步。
“老爷容禀”
白福连忙禀报道:“咱泾州的兵马业已经荒废多年,平时疏于训练,管管农夫打架还差不多,想要跟那些悍匪较量,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弄不好那两位大人能不能回来还是个问题,老爷何必忧虑?”
对呀
白未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刘家兄弟的那股悍匪可不是普通的土地匪,里面有不少前朝的悍兵溃座,而且横行径州多年,实力比官兵强大多了,如果张陵剿匪大败而归,恐怕连这别驾都干不下去了。届时自己再上一步也未尝可知。
“白福,你马上派人去城门口候着,若是他们败退下来立即回来禀报我。”白未明现在精神头上来了,他越想越觉得白福提醒得有道理……他也知道张陵、张温在练兵,可这精兵哪是几天就可以练出来的?就算是养猪,那也得过三个月才能上膘不是?
“杀官兵啊”
铜锣山上喊杀声震天,百余名身穿各色衣裳的汉子挥舞得各式武器冲下山来。
“兄弟兵,那些官兵都是草扎的,一冲击散,杀啊”
一名身材高大,满脸麻子的大汉吼叫着。
虽然入山前士兵高涨,可被那些悍匪一吼,官兵们的心里明显的有些打鼓,队形便有些散乱。
张陵和小婉过来也不是参战的,他们就是想看看近一段时间练兵的效果,看到眼前这一幕,倒有些恼不得笑不得……怎么看起来像是土匪剿杀官兵啊?
张温有些脸红,一转眼看到小婉等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顿时也上来了火气,挥动长枪大喝:“长枪兵,列阵杀贼”
“长枪兵,列阵杀贼”
……
队伍中传来一声声呼喊,最后所有的官兵都呼喊起来,在空旷的山岭上更增气势,而刚才略显散乱的阵形竟然也奇迹般的恢复,官兵们按照训练时的要求摆出战斗队形,挺起了手中的长枪。
正如白未明所想,就算是军神再世,也不可能将一群农夫训练成一支精军。但是,这批官兵可不是农夫,而小婉和张陵的训练也不是将他们立即训练成精兵——精兵不是训练出来的,而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
在收拢了这些官兵的心思后,张温就一直训练这些官兵的体能和队列,即便在体能训练的过程中,也要求他们时刻保持队列的整齐,而真正的军事训练就是两样:刺,收枪。每天反复的练习这两个动作,以至于都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带队军官大喝一声,这些官兵们就立即响应如斯。
程铁牛刚开始看到这些训练的时候,颇不以为然,锻炼体能没什么问题,而且那些锻炼器材在大唐的军队中已经开始流行了,颇有意思,可他从来没有见过一支军队光练体能和队形的,用他的话说:“如果那些军士丢了枪,恐怕给他一把刀都不会使用了。”
今天这些悍匪虽然远远比不上突厥人,但对于刚刚恢复训练不久的官兵来说,却是一块最好的试金石,只可惜程铁牛率队去搞突袭了,长枪兵的第一战肯定是错过了。
“杀”
那些悍匪已经冲到了近前,出乎他们的意料,以往一冲即溃的官兵今天却笔直的站在那里,手握长枪,没有丝毫的退意,正惶惑间,突然听得一声大喝:、
“刺”
眼前顿时闪过一片寒光,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悍匪只觉得胸口一凉,好似全身的力气都突然消失了似的,身体软软地向下滑落,手中的武器也无力的掉落。
“收枪”
“刺”
随着一声声的喝令,长枪兵们越来越冷静,他们依照训练中所要求的,只要按照命令迅速的将长枪刺出、收回即可。
数十名悍匪连官兵的衣服边都没有碰到,便被长枪刺倒,空气中立即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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