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这些人,先不说差事办得如何,就这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就绝对不比 三姑六婆差,恐怕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张温和新来的别驾大人同族了,不可能没有隔阂,难道他还真指望像从前一样?
“大人,那这件事……”
“上衙门做事就要有做事的样子,朝廷发饷可不是让他们去茶馆听戏聊天的。”
张陵的脸色微微一冷:“下一个正式文书给各部官事,今后出去办事一律要写明事由,无故不在其位者,轻则扣饷,重则开革”
“是。”张松躬身答应。如果张松也是年龄渐长,本来就是从学堂出来的,近几年跟在张陵身边,不仅是跑腿办事,也读了不少书,其实张陵就是将他当做师爷使用了,无论是办事能力还是文字上的水平,都很不错。
张温此时也在家,往日这个时候回来,他的心情都很不错,虽然这个司兵参军当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在安定县城里,也算是颇有头脸,饷银虽然不多,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时常还可以捞得些孝敬,在城里也是数一数二人家。
不过,今天回来之后,他的神色却是沉重,回家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里。他的原配发妻前些年病逝留下一对儿女,后来娶了妻子的族妹罗氏做填房,夫妻两个很是和美,诸事不瞒,因此,在知道张陵来做别驾之后,便跟罗氏说过,而罗氏对于河东张氏与张陵这一支之间的恩怨也大体清楚。
见到丈夫这般神色,张罗氏不禁开口劝道:“老爷,那张大人年纪轻轻便琚为四品大员,那可不是仅仅在朝中有人就做得到的,那些人现在怠慢,将来必然没好果子吃,你何须陪他们坐蜡,毕竟你们是同族,理应相互帮衬。”
张温看了看窗外,还有一些尚未融化的积雪,十几只麻雀在上面蹦蹦跳跳的觅食,轻轻叹了口气:“安定其实不安定,在这个地方,想要太平,就要老老实实地什么事情都不做,自然会太平,可若是想做些事情,恐怕就再也不能安定了。”
张罗氏却是个明白人:“老爷,张大人年轻气盛,你看他可是个能够安定下来的人?我可是听说了,便是那位弟妹,也不是一个安分人,皇上亲自将他派来泾州,你不是也说保不准这里要动刀兵了吗?既然是这些,你何不借这个机会帮扶张大人,你们的关系原本就比别人近一些,这主动靠拢,他哪有不喜欢的。”
张温却还是有些迟疑:“你也清楚这泾州最大的阻力是什么,那些人不仅朝中有人支侍,与突厥人、马贼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万一……”
张罗氏道:“妾闻成大事者,最忌首鼠两端,老爷之前也曾说了,这次恐怕是皇上要有动作了,无论是朝中那些人也好、突厥马贼也罢,他们能够抵得住浩浩皇威?张大人身负天子之命,你只要站好了队,将来自有福报。”
“可是……”
“老爷,当断不断,必受其害,我们今天就去将事情说个清楚。”张罗氏道。
“有智女子胜过须眉。”张温脸上有几分愧色,点点头:“今天入夜之后我就过府拜访。”
“何必入夜?一笔写不出两‘张‘字,我们夫妻俩一同过府探望,谅别人也说不出什么。”张罗氏道。
衙里无事,张陵回后衙的时间也早,小婉倒也听说了前面的事,看着张陵一付无所事事的模样,便觉得有些好笑。
“你打算怎么办?”等张陵换了衣服之后,二人坐在书房里喝茶,小婉轻声问道。
“要让马儿跑,首先就要给加草。不过对于劣马来说,还是要驯一驯……你不是说,驯兽师最好的武器就是萝卜加大棒吗?我今天就打算要试一试。”
“你还想动军队?”小婉听出他的意思。
“当然,无论是马贼还是突厥人,单靠教化是没有用的,必须用兵,卫兵没有皇上和兵部的命令,根本就调不动,而且一旦有事,远水解不了近渴。”张陵道。
“如此一来,那位族兄可是关键。”小婉道。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以前如何,我管不着,以后如何,那还太远,如果他现在不想做,我就换个人来做。”张陵淡淡地道。
这时,就听张有在外求见。
张陵扬声道:“进来吧”
张有先是给小婉和张陵见礼,随后说道:“老爷,夫人,外面有泾州司兵参军张温携夫人前面拜见”
“哦,请他们在前厅相见。”
张陵点点头,等张有出去之后,向小婉笑道:“他还算是晓事的,如果今天他不出现,明日我就要想办法另外换一个司兵参军了。”
小婉微笑道:“无论如何,那也是你的族兄和嫂子,可不能让他们等得太久。”
二人迳来到前厅,张温和张罗氏刚刚坐下,连忙又起身行礼,张陵和小婉连忙阻止,和他们以家礼相见,一番寒喧之后,大家又重新落座,早有人将茶水泡上,四个人讲了一些家常的话之后,又唤了宝儿过来行礼,小婉便带着张罗氏去了后面,将大厅留给了两个男人。
张温这回倒是听了张罗氏的叮嘱,将泾州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个通透,然后便是劝张陵小心行事。
说到底,这泾州最为糜烂的事情就离不开一个‘马’字,在泾州,有不少人都与塞外做生意,利最大的买卖就是马、铁、盐、兵器这几件,像丝绸之类的生意反而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