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陵的声音陡然拔高。
“小点儿声”小婉瞪了他一眼。虽然张府的下人还是很可靠的,但万一出过闪失,那就是泼天的祸事。她举着烛台出去转了一圈,看没有什么人,正要回去,却听见前面有细碎的脚步声,却是上夜的仆妇带着几个人过来,正要禀报。
“夫人,门窗都锁好了,各房的火都熄了。”仆妇低声禀报道。
“嗯,该休息的就去休息,值夜的人也精神一些。”小婉叮嘱一声,见几个人应声去远了,这才回房。
“没人听到吧?”张陵紧张地问道。
“有人。”
“谁?”
“我”
看他那紧张样,小婉不禁噗哧一笑,来到他身旁坐下:“水凉没凉?用不用添些?”
“还热乎着呢,不用。”张陵摇摇头。
“他们是在路上遇到的,当时太子正好感染风寒,所以她们相伴一起过来的。”小婉说道。
“糟糕”张陵皱起眉头。
“怎么了?”小婉问道。
“你忘了娘上次来信?”张陵提醒道。
“哦,你是说囡囡喜欢太子?”小婉笑道。
“你还笑?”张陵苦恼地瞪了她一眼。
“不笑还哭啊?”
小婉不以为然道:“**女爱原本是寻常事,囡囡喜欢太子这没什么关系,关键是太子是怎么样的,如果太子要娶囡囡,那就没有办法了。”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小婉说道:“我们张府严格说起来也是世家,而且我们家的财富也不低于那些世家,哪一点配不上他了?
“噤声”
张陵叹口气道:“一入侯门深似海,那皇宫比侯们还要深几分,囡囡进那里,还不是提心吊胆的生活?那是绝对不行的。”
“阿陵,感情这东西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其实我觉得倒也没什么,以李承乾的个性,如果真娶了囡囡,那就一定会对囡囡好的,而且以囡囡的聪明,将来只要在宫里得个名份,也不会有什么闪失。”
小婉其实也是有些言不由衷,她从心里对那种一夫多妻的制度深恶痛绝,不过有些事情可不是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的,张楠这孩子个性挺强的,李承乾已经有了太子妃,可她还是如同飞蛾投火似的往上凑合,如果有机会,她是绝对不会错过的,所以小婉并不主张阻止,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张陵却是有几分不喜,嫁入皇宫看似尊贵,却没有嫁入寻常人家的平淡,以张家目前的情况来说,并不缺钱,也有了一定的权势,而他也没有凭籍妹妹的关系博得富贵,所以才会有此反应。
说话间,小婉已经铺好了被褥,等张陵擦了脚,便唤丫环进来将水盆拿走,然后吹了烛火与张陵并头躺下,看着穿处透进来的清冷月色,小婉又道:“娘让囡囡过来,未尝没有让她避开与太子见面的机会,但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他们在路途上也能够见着,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那也是天意,只要囡囡明白其中利害,你这做哥哥的也算是尽到了做兄长的义务。”
张陵一把拦住了小婉道:“不要想不要想,这件事情至此为止,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说的对,主意还要囡囡自己拿。”
小婉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只要从旁边提供意见,无论如何,囡囡是我们的家人,只要是对她好,我们都会做。”
第二天张陵照常上衙门办公,也就是整理整理公文之类的,王守拙倒向他试探了一下,意思是既然回来了,码头和路还是交给他……这个却被他拒绝了,用张陵的话说,重伤初愈,受不得辛苦,还需要静养一下。
王守拙摸不清张陵的态度真是假,却也没有其它的方法,只好同意,所以他现在还是挺悠闲的。
半上午的时候,张府却又来了一位客人,而且还是一位外宾——尼摩。
“尼摩先生能够卷土重来,当真是可喜可贺”小婉见他穿得光鲜,出手竟然是一对长达两尺的象牙和一对夜光杯,便知道这胖胡日子光得不错——那对夜光杯可确确实实是用美玉雕成的,绝对不是玻璃制品,既便在波斯那边,也是价值不菲。
“不过是区区薄礼罢了,还有一些在船上,老头儿手懒,就先拿两样过来,如果不是张夫人提点,恐怕至今还恢复不了元气呢”尼摩呵呵笑道。
上一次他的船出了海祸,损失极大,小婉从他那里知道了咖啡豆的产地,便也告诉他如何烘焙咖啡豆,冲制出美味可口的咖啡……咖啡价值不菲,可咖啡豆极为便宜,尼摩这个老头儿颇有魄力,租了一艘船之后,将所有的资金都购买了咖啡豆和糖,回到西域后大发其财,而小婉对他的唯一要求是不得将咖啡豆贩入大唐境内,现在鹿鸣春所有的分店,都已经开始销售咖啡饮料和新酿的酒水。
虽然是胡人,可尼摩挺知道感恩的,这次来大唐的第一站就直奔沧州,向小婉表示感谢。
“尼摩先生客气了,互助才能互利嘛”小婉笑道。
“张夫人说得好。”
尼摩的脸上露出一些微微带有一些狡猾味道的笑容:“听说鹿鸣春最近有几种新酒颇为不错,张夫人,那个鹿鸣春是你们张府的产业吗?”
“没错,尼摩先生对酒的生意也有兴趣?”小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