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李建成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一声怒喝,不仅李元吉吓了一跳,连已经退到远处的那个内侍也吃惊地看了这边一眼,旋即便低下头,脚步悄悄地向远处又移了一些……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他应该听到的,万一犯了主子们的忌讳,捏死他们跟捏死个蚂蚁没什么区别。
“大哥”
李元吉也猛地站起身,旋又压低声音愤然道:“我可以不说,但你没办法保证其他人不想、不做”
“你……”
李建成怒气冲冲地瞪着李元吉,后者亦毫不退让地反瞪着他……最后,还是李建成垂下了目光,无奈道:“那又能怎么样?父皇将这些征伐之事都交给他做,我又能怎么样?”
李元吉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低声道:“人如果不在,那就什么也不必盼、不必想了”
李建成打了个冷颤,怒道:“你疯了,这种笑话也是可以随便说的?”
李元吉脸色阴沉地道:“大哥,我没有说笑话。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仔细想一想秦扶苏和前朝太子勇吧”
李建成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秦太子扶苏,本来是皇位的继承人,后来胡亥勾结赵高和李斯,矫诏赐死公子扶苏,胡亥继承皇位;前朝太子杨勇,也是隋文帝指定的继承人,但杨广杀父弑兄,夺到了皇帝的座位。
“大哥,如果有人仿效前二事,结果会如何?”李元吉逼上一步问道。
“你……太杞人忧天了。”虽然还是训斥的语气,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大哥,父皇已经下诏,令二哥赶回长安,依照二哥的秉性,这次回来肯定还是轻装简从,这可是一次机会。”
李建成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你且下去吧。”
“大哥”李元吉脚下却不肯移动。
李建成幽幽地道:“是时候提醒二郎了,轻装简从的出行,很容易出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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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陵在李府足足待了一天,午饭和晚饭都是陪着李冀一家人在花厅中吃的。晚饭过后,李冀又跟他说了国子监的事情之后,便命他回去,免得小婉不放心。
好在来时冷雨沥沥,回去的时候雨却停了,主仆二人回到家时,天色已近黄昏,张陵进入府中之后,便命张松去休息,他刚兴冲冲地向小婉的房间走去,他知道这个时候小婉必不会休息。
在转过一个月亮拱门的时候,一阵嘤嘤的哭声从一株树后传出,张陵下意识地看了看天色,攥着拳头喝道:“什么人?”
“大少爷,是奴婢香草。”
树后一阵扑簌簌的声响,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从树后慢慢地走出来,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布满泪痕。
张陵松了口气,皱眉道:“我认识你,是府里的婢女,但为什么跑到这里哭,莫不是受了什么欺负?”
“没、没人欺负小婢。”香草垂着头,身躯微微发抖。
张陵道:“到底是为什么事情?你可知道撒谎会受到什么惩罚?”
香草又是一哆嗦,也不顾地上泥泞,‘扑嗵’一声跑在地上哭道:“少爷,我不是故意的,请您饶我”
张陵刚才也就是唬她一下,哪里想到这小丫头吓成这个模样,哭笑不得地道:“起来吧,就你这年龄,想故意做点儿坏事也难,到底是什么事情?”
香草抽抽噎噎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不过是将小婉的一套颇为喜欢的衣服沾上了油污,洗不掉了,小丫头担心受到责罚,所以才躲在这里哭泣。
“衣服呢?”张陵问道。
“在、在这儿。”香草将手从背后伸出来,取出一条皱巴巴的裙子。
“做错事承认错误便是,婉小姐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以后做事要小心一些。”张陵伸手将裙子拿过来,道:“行了,这件事我来告诉婉小姐,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谢谢大少爷”香草顿时欢喜起来,给张陵行了一礼之后,像个受惊的兔子似的跑开。
“这小丫头。”
张陵摇摇头,翻看了一下手中那条裙子,看上面有一块巴掌大小的油渍,他知道,这种油渍,无论怎么洗,都会留下淡淡的痕迹,如果放在过去,那当然没什么,可现在就完全不同了,如果小婉穿着这样一条裙子出去,那简直……别想了。
“大少爷,别撞着树。”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啊?哪呢?”张陵抬眼望去,眼前哪里有什么树,却见紫鹃笑盈盈地站在面前,他脸一红,“紫鹃,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