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做好的卤肉、腊肉用篮子装好,上面找布给蒙上,然后掀开瓜架子下面早就挖好的小地窖,将所有的吃食都藏进了地窖,然后用柴刀将瓜架子砍倒,再从旁边弄了些浮土扬上,家里那些保存完好的瓷器都放进水桶里,然后下到井里,被褥之类的东西也拿到屋后的草丛里放着,免得被那些溃兵顺手牵羊地偷走……
最后,她扶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张杨氏出了小院,向山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进,路上看到不少村民也是上山躲兵灾,大家都差不多,能随身带的都随身带着,带不走的也是就地掩藏,有几个家里有大牲口的村民打着行李驮上山,这次过兵之后,还能剩下什么,谁也说不准。
“婉儿,张陵他们呢?”张杨氏张望着,没有发现那小哥几个,便有些着急。
“娘,我们在这儿呢。”草丛里钻出一颗小黑脑袋,是张虎头,在他旁边,囡囡正瞪着大眼睛,看到张杨氏,囡囡有些惶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伸手索抱,“娘,抱。”
“虎头,你哥和虎脑呢?”婉儿急问道。
“他们赶着猪崽和鸡崽进林子了,怕被那些当兵的发现。”虎头向着林深处指了指。
坚壁清野,绝对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一到兵荒马乱的时候,老百姓都会自觉地将吃的、用的分门别类藏好,然后人也躲出去,等兵匪过去之后,再回家过自己的日子。不过,那些兵匪也学精了,他们也摸索出一套办法,寻找老百姓埋藏的东西和藏身的地点,张陵这个想法不错,小婉将囡囡从婆婆身上摘下来,一手抱着小姑娘,一手搀着婆婆走进了树林。
那些溃兵来得很快,不过一刻钟左右,山下便响起了人喝马嘶的声音,总有一些舍不得跑远的村民被那些溃兵寻着,于是又响起一片哭喊的声音。
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山下传来的声音小了,可村子里升起了大大小小的烟幕。
“这些该死的家伙,他们一定在烧房子!”张陵的脑子倒是好使,一下子便想到了起烟的缘故。
什么?放火烧房?
小婉吓了一跳,眼瞅着就是冬天,这房子要烧了……这全家病的病,小得小,冬天可咋过?
“娘,我回去看看。”她藏不住了,站起身就要往村子里走。
“不行,婉儿,太危险了,房子……烧就烧了吧。”张杨氏何尝不知道房子的重要,可她更担心儿媳出事。
“娘,那些溃兵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从小路回去,没事儿。”小婉不听劝,她拍拍腰间的那张弩,“有这个,不碍事的。”
说完,她拔开草丛,顺着小径往村里走。
一路上,借着草丛和树木的掩护,有几个在村边逡巡的溃兵并未发现她,而且刚进村,便听到那些溃兵相互吆喝着撤走。
小婉溜着墙根潜行,那些溃兵大概也急于逃走,并没注意有个矮小的身影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进村里。
第一卷 乱世 第六节 祸兮、福兮(求收求评)
还真被张陵说着了,那些溃兵大概是因为没抢着什么东西,在村子里东一把西一把的放起了大火,有不少房子已经完全淹没在火焰之中,小婉跑回自家,发现大火已经烧到了房梁上,吓得她也顾不得暴露行迹,从水井里打水向着火的地方泼去,好在火是在门口放的,并没有蔓延开去,两桶水泼出去,火势便渐渐的熄灭,小婉总算是长长吁了一口气,今年的冬天不用睡外面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不怀好意地笑,“哈哈,我就知道今天老子我艳福不浅!”
小婉的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她慢慢地转过身,终于看清声音的主人——这是一名军官,身上还穿着隋军的制式衣甲,身后还牵着一匹战马,一脸的络腮胡子更增添了几分凶狠。
“你是朝廷的军队?”小婉突然觉得可笑可悲,朝廷的军队本来应该是保护百姓的,可他们现在做的却恰恰相反,更为可悲的是,她的公爹还是朝廷的大将——为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军队效力,不知她公公泉下有知,是什么感觉?
“不错,本大人正是朝廷的军官,小娘子,你是不是应该犒劳犒劳本大人……哎,不要走。”那个军官见小婉不住地后退,便嘻皮笑脸地步步紧逼。
突然,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小……小娘子,不过是个……是个玩笑而已,快把它收起来!”
在小婉的手中,变戏法似的出现一张弩弓,正指着军官的胸腹,弩矢闪闪发光,绝对不是样子货,别说那个军官只是一身皮甲,就算是铁甲,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也没那个胆子硬接。
“小……小娘子,我是朝廷军官,不会对你不利的,先把它收起来。”军官竭力想做出一付笑脸,只可惜角色转换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