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腆着脸在一旁笑就是了。
果然,陆元枢很快收敛神情,说起正事来。
这正事,算起来,也不是多难的事。
承恩公府先前,不是被抓了么,陆元枢便有意,替舅家择一嗣子,总不能让母舅一家,无香火承嗣。
但这个人选,却让他为难上了。
他嫡亲的母舅一家,明面上并无子嗣侥幸存活下来,论血缘,最近的正是承恩公府一脉,问题是他看不上啊,旁的族人,血缘不仅远了,亦无人品贵重的之人,反倒多是些油嘴滑舌之辈。
最后挑来选去,暂且选中三家。
第一个,是秦氏族人里,一位父母双亡的孤儿,年方十二,识得几个字,父母病重时,亦有孝迹传出,唯一不好的一点,这人是独子,而他呢,并不是很想做这种夺人子嗣的事。
第二个,倒算是他母舅一家直系之孙,年有十八,论血缘,倒是极近,唯一的问题是,其父乃是小舅外室所出,而这外室,出身极低,本是罚没教坊司的舞女,按律,乃是奴籍,其所出子女,亦为奴籍。
他这个小舅,本性浪荡,与其他几位舅舅,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虽则说,这外室有孕时,他这位小舅,已经想法给其脱了奴籍,可他的办法,就是给人报了死,再假造一份户籍,这种事,没查出来还好,一旦查出来,必然是违律的。
第三个,已经不姓秦了,而是姓洪,今年六岁,其祖母乃是他母亲同母胞妹,也就是他的小姨,但却在三十年前,因秦家被太后针对,而突发疾病过世,她有留下一子,却在幼时,不幸被人拐走。
直到洪家这边,眼看宫里皇后诞下嫡子,又被隆庆帝封为太子,太后一党更是落于下风,便又立马派人去寻,但也就在半年前,才把人找回来,但回来的,只有一个五岁幼儿,以及一方牌位。
陶荣见殿下面有沉思,轻声回道:“奴婢这两日,有使人过去悄悄试探过,三人都是愿意的。”
当然愿意。
这样的好事摆在面前,无异于一块肥肉递到嘴边,不咬的才是傻子。
就是不知道,殿下中意哪一个?
要说这三人,各有好坏,有血缘近的,但出身不行,有品性端方的,却又是独子,另外一个长相性格都好,偏偏不姓秦,还年龄过小,怕是难以撑起承恩公府的重担。
“明日,将那位洪家表侄,先接来太子府。”
良久,陆元枢开口吩咐陶荣。
陶荣眼皮一跳,试探道:“殿下属意这位洪小公子?”
这位小公子,到底是姓洪,依他看,倒不如中间那个,殿下若担心,对方身份曝光,重新给他一个出身便是,保准让人查不出问题,总归是秦家舅姥爷的子嗣,继承承恩公府,不正实至名归。
陆元枢淡淡道:“总归是小姨之孙,待明日见过,若无差错,便将其父记到大舅名下。”
“可洪家。。。。。。”陶荣有些迟疑。
陆元枢道:“洪家不缺子孙,他身上,流着秦家的血,便当是小姨招婿入府。”
这样一说,陶荣倒是反应过来。
独女坐产招婿,然后被改换门庭的事,世上自然不是没有,但这位洪小公子,在洪府并不如何得宠,其父又早逝,听闻之前,他本是姓兰,被找回洪家,这才改回洪姓。
对洪家,他怕是也无多少感情。
到时,有殿下撑腰,只要能平安长大,料想洪府也不敢过分。
心底闪过这个念头,陶荣决定稍会儿,再让人偷偷去打探一二,摸清楚这位洪小公子的脾性和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