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嬷嬷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以示不屑。
“既然记下了,姨娘头上的牡丹绢花,便扔了吧。”
沈氏闻言,转头向大姑娘看去,果然瞧见那发髻间,簪着一朵淡红的牡丹绢花。
她有些不好意思,就要伸手把绢花取下。
苏玉仪突然后退了一步。
沈氏面色微变,低声警告道:“阿仪,别胡闹!”
武安侯府的人,要是不说,倒没什么。
可人家都点出来了,这个时候意气用事,只会让武安侯府更不满。
出乎意料的,苏玉仪后退这一步,并不是不想取下绢花的意思,她亲自抬起手来,银红色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皓婉,手指摸到头上绢花,她面无表情地将其拔下。
随后,她手指一松,淡红的牡丹绢花,掉落到地上。
“身边丫鬟不经事,多谢嬷嬷提醒。”
章嬷嬷看着对面,恢复冷静理智的人,不得不赞一声心性好,目光瞥过地上的牡丹绢花,她皮笑肉不笑道:“既如此,还请姨娘尽快告别亲长,这时辰,可是不早了。”
沈氏连连道:“是,是,我们尽快,尽快。”
章嬷嬷闻言,退后一步,让开进去的路。
苏玉仪垂下眼帘,由丫鬟搀着,去见老夫人。
“恭喜大姐姐,得偿所愿。”
甫一进门,旁边响起一道恭贺声。
苏玉昭离开窗前,向苏玉仪走过去,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啧啧摇头道:“真是奇怪,大姐姐这瞧着,怎么不高兴呢,还是说,是妹妹看错了?”
苏玉仪嘴唇抿得泛白。
沈氏心里就是“哎哟”一声,忙劝道:“二姑娘,我的好二姑娘,你快别说了。”
苏玉昭眨眨眼睛,“二夫人不知道么,我这个人吧,没有别的优点,就喜欢落井下石。”
沈氏一噎。
“你现在满意了吧!”
忍了又忍,苏玉仪终究没忍住,一腔怨恨直冲苏玉昭而去。
这话就很没道理了。
苏玉昭可不惯着某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满意什么?这难道不是大姑娘你自作自受!”
“要不是你,我怎会,怎会。。。。。。”
她说着,眼眶又要红起来,嗓音沉郁,透着阴冷和怨怪。
“我怎么了?”苏玉昭就听不懂了,质问道:“是我让你给自己下药?是我让你不顾脸面与人有染?还是我让你以自己为筹码,行那等阴谋诡计之事?”
苏玉仪咬紧牙关,死死瞪着对面。
要不是她,太子岂会过来,自己何至于沦落为妾!
要不是她,自己岂会和宋公子生出隔阂!
要不是她,自己怎会落下心术不正的名声!
但她到底没有失心疯,心里隐隐知晓自己这理由站不住脚。
只是这世上的人,本就多是自私自利之人,明明是因自己私欲而犯错,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将罪责的根源强安到他人头上,好似这样,自己就能清清白白,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