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住在苏家,是妹夫同意了的!”顾大夫人咬牙切齿,狠狠刮着对面的人。
苏玉昭小小的翻了一个白眼,“呵呵,这话也就你们说得出口,你们顾家不要脸,我们苏家还要呢,谁让我们苏家都是体面人,你们非要赖着不走,我们还能赶你们不成?”
“你!噗!”顾大夫人简直要吐血了。
她本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又以自己能嫁进顾家而得意,但现在呢,在这苏家二姑娘的嘴里,她们顾家简直就像是什么臭虫,那言语之间的鄙夷蔑视,仿佛将人剥得赤裸裸的。
苏玉昭无视两个手下败将,将目光投向顾家二夫人。
顾二夫人:“。。。。。。”
顾二夫人脑袋一埋,只当自己是根木头桩子。
婆母和大嫂都说不过她,自己还是不去找骂了吧,再说,她们明明是过来替大外甥撑腰的啊,怎么现在反倒是自己被讥讽地抬不起头来?
再看婆母和大嫂被气的像是完全忘记了这事,顾二夫人嘴角动了动,几经犹豫,到底没能提醒出声,只换来一声暗暗的叹息。
苏玉昭勾唇一笑,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摆,越过顾家婆媳三人向外走去。
经过顾家老夫人时,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要是老夫人您,就立刻着人收拾行李,一刻也不在苏家多待,毕竟,不争馒头还争口气呢,您说,对不对?”
顾老夫人捂着胸口,瞪着苏玉昭的背影,嘴唇张张合合几次,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最后一口气没上来,到底是撅了过去。
“啊啊啊!娘啊,来人啊,救命啊!”顾大夫人惊慌的叫声划破天际。
惊觉不对,苏明远连忙跑出去,就见顾家的老夫人,软绵绵地朝地上倒去。
再想想自己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老母亲,一时间脑袋都大了。
等好不容易打听到事情始末的苏明嵘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即便他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免额上青筋疯狂往外蹦,两只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再一想到寄予厚望的儿子,却落得名声被毁的结局,脚下没忍住就是一个踉跄。
读书人寒窗苦读,熬过一年又一年,处处谨慎小心,才构建名声二字,眼下却被人轻而易举的摧毁,要说苏明嵘心中的恨,绝不比其他人来得少。
甚至这一次,他控制不住地生出了不该让苏玉昭回来的心思。
强遏着怒气的苏明嵘,面无表情地打发人去叫苏玉昭过来,然而左等右等,只等来一句“二姑娘说她乏了,要歇息了”的话,即便苏明嵘再有理智,此刻也不免怒意上头,失手砸碎一只汝窑的茶盏。
。。。。。。
“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主,竟也敢污蔑苏公子,贱人,贱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一座富丽堂皇的院落中,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娇喝声,伴着瓷器碎裂的声音,紧随其后的,就是婢女七嘴八舌的安抚,但似乎并无什么作用,又是一只玉盏砸到地上,“啪”的一声脆响后,被摔的七零八落。
一位着银红襦裙,眉目娇艳的姑娘,正怒气冲冲地站在房中,一双眼睛冒着火光,“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欺负苏公子,啊啊啊,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我定要让她好看!!!”
“郡主息怒。”一旁的丫鬟连声相劝,“眼下苏府只怕正乱着呢,苏公子的委屈,自有府中长辈替他做主。”
要她说,那位苏家公子,也不过生得好看些,原本能进邬山书院,瞧着还有些前程,可如今。。。。。。她们郡主身份高贵,多的是青年才俊任她相看,何必对这名声败坏的人念念不忘。
不错,眼前怒不可遏的小姑娘,正是宁王府的丹阳郡主陆清湘。
自数月前,她随哥哥一道见过苏景程后,就对温柔俊雅的苏景程上了心,此后更是缠着哥哥数次出门,日复一日下来,早已对苏景程暗许芳心,如何能看着他被人欺辱?
婢子的劝解,并未让她宽心,陆清湘重重跺脚,气愤道:“现在做主有什么用,他府里的长辈但凡上点心,别把他这堂妹放出去,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几个婢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说道:“万一,万一真的是苏公子,拿了他堂弟的名额呢。”
“不可能!”陆清湘断然反驳,“苏公子才不是这样的人,我上次扭伤脚,都是他。。。。。。”
说到一半,她蓦地回过神,话音立时顿住,避开婢女打量的眼神,坚持说道:“反正苏公子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再说,就算苏公子真做了,那也不是他的错,他不过是听从长辈的话而已。”
望着埋头往穷巷钻的主子,几个婢女牙疼的咧了咧嘴。
但她们十分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性,这时候若逆着她的意思来,少不得挨两个巴掌,于是几人相视一眼,咽下嘴里劝解的话,不轻不重地附和道:“婢子们自然是相信苏公子,只是外面的人。。。。。。”
陆清湘横眉冷对:“那些人简直有眼无珠,自己心思龌龊,便看谁都不好!”
越说越气愤,她咬着牙道:“说来说去,还是怪那狗屁县主,要不是她出去打胡乱说,苏公子何至于被人误解,别以为救了太子殿下,她就了不得了,我倒要让她看看,这京城是不是她一个小小县主能翻出浪花来的!”
因着邬山书院的事,这日晚上,各府都有了饭后茶余的闲谈。
隔日一早,便有御史在朝上提起此事,言道长乐县主骄横无礼,不敬兄长,枉顾长辈意愿,是为忤逆不孝,身为女子,不思贞静贤淑,循规蹈矩,反倒于人前抛头露面,使计毁邬山书院百年名誉,无耻无德,无仁无义,当废其县主封号,以儆效尤,令天下女子安于内室,相夫教子,方为固本维邦之道。
这话端的是大义凛然,一时间不少官员出列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