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苏家人来人往,府外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老夫人领着沈氏,在荣禧堂招待女眷,苏明嵘和苏明远两兄弟,则在前院招待男客,戏班子连着唱了三日,差点没把嗓子唱哑,不过看着到手的赏银,顿时觉得还能再唱三天。
苏玉昭这个新封的长乐县主,也被老夫人叫去荣禧堂,连轴不停地转了三日后,直接给她累瘫到榻上。
三日的流水席,让常州府的百姓,看了好一场热闹,即便稍远的地方,百姓都有所耳闻,知道他们常州府,新出了一位伯爷,还有一位县主呢。
然而,在这样的喜事下,苏家大房却弥漫着一股阴沉。
得知母亲要被送往砛州府,苏玉仪再也笑不出来,被老夫人叫去待客时,也频频的走神,惹来不少姑娘们暗中嘀咕:“果然是伯爷的女儿了,这就看不起她们,不屑和她们说话了。”
都是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谁也不惯着谁,干脆抛下苏玉仪,围着苏玉昭说起话来。
说着说着,她们就发现苏玉昭,并不像传言中说的,粗俗无状浅陋不堪,相反,她言行稳重,举止妥帖,待人接物,亦无疏漏,就是四五岁的小孩子,都能仔细地照顾到。
一点也不像某些人,成为伯爷的千金,就看不上她们了。
而随着苏家封伯,苏府里的事情,不可避免地传到外面,某些与苏家不合,或眼热苏家封伯的人,立马像是吃了十全大补丸,逢人就得念叨两句,不然浑身不舒坦。
和她们说话的开头,必定是这样的:“欸,你们听说了没,哪位新上任伯夫人,就要被送走了。。。。。。什么?你们不知道。。。。。。来来来,听我好好给你们说说。。。。。。”
诸如此例,短短两三日,苏府的各种流言,在常州府甚嚣尘上。
听到风声的老夫人,一扫前几日的喜悦,一张脸白里透着青青里透着紫,气得差点吐血。
偏偏在这个当头,又闹出顾氏前往栖迟院,欲求苏景言原谅,却被他失手推倒,致其摔倒小产的事。
毫不夸张地说,听到这一消息的老夫人,直接是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撅了过去。
荣禧堂的奴婢,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叫大夫的叫大夫,掐人中的掐人中,有些胆小奴婢,直接低低的啜泣起来。
霎时间,荣禧堂里,响起压抑的哭泣声。
老夫人被掐醒,迷迷茫茫间,听着周遭的哭声,还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
见老夫人睁开眼睛,吴嬷嬷差点喜极而泣,惊喜道:“老夫人,老夫人,您终于醒了,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您别害怕,老奴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老夫人伸出手,虚弱地说:“扶我起来。”
吴嬷嬷看着老夫人灰白的脸色,心里忍不住一酸,一面扶她起身,一面低声说道:“二夫人这两日,已经在让人收拾行礼,左不过十来日,就能启程上京,老夫人您只管安心等着,做您的老封君便是。”
老夫人摇摇头,浑身的精气神,仿佛被人抽走,怏怏地说道:“我真后悔啊,我当初怎么就同意,让她进门了呢。”
这个狠心的毒妇,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舍弃!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能不知道谁,外面的大老爷们,可能不会多想,可内院里的女眷,那些个见不得人的诡计,谁没见识过一两招。
一听顾氏在栖迟院摔倒,她就知道她要搞什么鬼。
这话吴嬷嬷不好应承,只一下接一下轻拍老夫人后背安抚。
老夫人情绪荡到谷底,原本的畅意、期待和愉悦,在这一刻悉数化为浓浓的失望。
“真是我小看她了,为了能留下来,为了伯夫人的体面,她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吴嬷嬷看了老夫人一眼,安慰地说道:“或许就是一场意外,老夫人您也别想太多,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
老夫人叹息道:“她们一日不分出个死活,我怕是一日没有安生日子。”
这话就让吴嬷嬷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