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一拍额头,赶紧让人去外面候着,看有马车来了赶紧将人迎进来。
她话刚吩咐出去,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急呼:“来了,来了,夫人,姑娘,那位苏姑娘来了。”
程氏脸色一喜,忙道:“都别愣着了,快去迎进来。”
有她这句话,两旁伺候的奴婢,顿时娇笑着跑了出去,而程氏呢,她拍了拍袖摆,转身回到上首,缓缓坐回椅子上。
虽说,她盼望着苏玉昭来,但她到底是长辈,且则,一旦生出某些心思,程氏再看苏玉昭,不可避免带上婆婆看未来儿媳的挑剔,而不再是,看太子救命恩人的眼神。
再说苏玉昭,她到吴府的时候,刚自马车下来,就遇到一群前来迎接的奴婢,围着她又是请安,又是笑着说话,说不出的热情。
这时,一位穿着棕色衣裳的老嬷嬷,从人群后面穿过来,目光自苏玉昭身上晃过,露出一个恭敬谦和的笑,福身回禀道:“老奴程嬷嬷,是夫人跟前伺候的,得知苏姑娘到来,夫人连忙唤老奴,前来迎您进门。”
笑闹的丫鬟们,忙往两面散开,簇拥着苏玉昭进府。
吴府,是一座三进的宅子,外带一座跨院,比起迎春园,要狭窄许多,但处处布置的很精致,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蔷薇的花架,墙壁垂挂的书画,任由摇晃的青竹,打下斑驳的竹影。
天色暗沉,道路旁的石灯笼,已经点燃烛火,檐下的灯笼,也在秋风里,左摇右晃。
“苏姑娘,请往这边走。”来到大堂外,程嬷嬷脚步停驻,冲苏玉昭做了个请的动作。
苏玉昭点点头,收回打量的目光,抬脚往里面去。
跨过门槛,行过穿堂,前面一个红木架子的插屏,插屏后面,就是由三间厅组成的大堂。
绕过插屏进来,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对面一坐一站的两人。
程氏端坐椅上,吴云绮亭亭玉立,正笑吟吟的望过来。
“好妹妹,你可算是到了,早知今日有雨,我就该换个时间,再请你来玩儿的。”语气带着点点懊恼。
苏玉昭摇头笑笑,先向程氏请了安,而后才说道:“晴天有晴天的好,雨天有雨天的妙,若天公作美,再来一场秋雨,我正好也品一品,吴姐姐你喜欢的,留的枯荷听雨声,是怎样的意境。”
吴云绮自然是笑,嗔怪着说道:“好啊,你倒是打趣我来了。”
“我是羡慕吴姐姐,饱读诗书,满腹文采。”苏玉昭招招手,让翠薇她们进来,“也是运道好,寻到两本古籍,和一卷黄大家的《晚荷图》,我是个不通书墨的,它们落在我手里,就是明珠蒙尘,倒不如借花献佛。”
说到最后,自己倒是先笑起来。
“来就来了,还带东西作甚,你能过来,伯母就很高兴了。”
程氏扫了眼对面,数十个大漆托盘,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女儿不是不说,她和苏玉昭相谈甚欢么,眼下又是怎么一回事?
虽说人情往来,有来有往才好,但对面这一副还礼的架势,倒像是恨不得日后不再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