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因为相信,两人的脸色,黑沉中隐隐泛着白。
但凡顾氏针对的,是大房里的庶子,兴许还能有缓和的余地,偏偏被她算计的,是二房的人,更是二房的嫡长子,这和把二房毁了,还有什么差别?
这一瞬间,两人几乎不敢去看,苏明远是什么脸色。
被两人埋怨的顾氏,尽管早有心里准备,但在苏玉昭话音落下时,心底还是不可避免地慌了一息,掩在袖子里的手,悄悄地攥紧起来,指甲掐进手心,尖锐的刺痛,让她保持住冷静和理智。
她没有说话,原本妩媚的长眼,冷得像是刮骨的刀。
相比起来,作为受害者的苏景言,反倒是最平静的。
当然,也不能说是平静,更准确地说,是呆滞到让人看不出表情变化。
一时间,众人心潮起伏,怔怔地望着苏玉昭。
苏玉昭注视着面前自欺欺人的父亲,冷笑道:“到这个时候,你还要装看不见,是吗?”
她抬起手,指着顾氏,“她把我们二房,踩在脚底践踏,她就是想让二哥,成为苏景程的陪衬,让我们二房只能仰她鼻息过活,但凡她有把你放在眼里,也就不会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
说到这里,她语气骤然激昂,“你还要装瞎,还觉得她是好人,她说什么你都信,你要给她当儿子不成?!!!”
“闭嘴!!!”
苏明远仿佛被戳到肺管子,一张脸青紫青紫的,重重喘着气,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
老夫人脸色也不好看,重重拄了拄拐杖,怒斥道:“你胡言乱语什么,当我是死的不成!”
苏玉昭轻呵一声,明明没说什么,却硬是让老夫人,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老夫人呼吸一滞,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而苏玉昭呢,她已经移开视线,缓缓闭了闭眼,翻滚的怒意重新回到身体,等她再睁开眼时,眼里只剩冷静和冰冷。
她看向翠湖,简单道:“翠湖,你来说,是谁指使你,谋害的二公子。”
跪在堂中的翠湖,闻言抬起一点脑袋,便见众人的目光,齐齐朝她看来。
她暗吸口气,回道:“是大夫人,是大夫人让我做的。”
“唔唔!唔唔!”胡说!胡说!
听到翠湖的回答,王嬷嬷声嘶力竭地嘶吼,又拿肩膀去撞翠湖,一副恨不得弄死她的架势。
青杏从后面上来,伸手将王嬷嬷拽回来。
翠湖半敛着眉,将她是怎么去到二公子身边,又是怎么和王嬷嬷联系的事,一字不落地叙述出来,其中还包括大夫人曾经给她们的暗示,最后还把栖迟院里效忠大夫人的奴婢,都挨个数了出来。
“二公子身边的小厮,像是吉官,双贵,柳瑞,合安。。。。。。婢女里面,有迎春,玉茗,萼绿,金蕊。。。。。。”
翠湖每报出一个名字,老夫人脸皮就得抖一抖,眼看她几乎把栖迟院上下奴婢,包括守门的婆子都数了出去,老夫人再也控制不住地,额上青筋重重往外跳了跳。
翠湖开口的一瞬间,苏景言就觉脑袋嗡了一声,只能看到翠湖嘴唇张张合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的世界仿佛离他很远,褪去鲜艳明亮的色彩,仅留下让人不寒而栗的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