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下去:“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对我来说,不过是少个帮手而已,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我已下定决心,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
玄康沉思半晌,忧伤道:“阿恒,我了解你。凡是你决定做的事,没有不成的。”
“那当然。”蓟恒傲然道。
“我只有一个请求,放过我义父以及顾氏家族。你肯答应吗?”玄康眼巴巴地望着蓟恒。
蓟恒心头涌起一阵反感,轻蔑道:“你还敢提你义父?蓟城之变,终究因他犯上作乱而起。”
“可若没这件事,你也不可能穿越帝国,更不可能预知帝国将入侵。”玄康反驳。
“这就是天意!”蓟恒激动地说,“我会因此而感谢上天,却绝不可能放过一个篡国谋逆之人!”
玄康嘴唇哆嗦着,脸色苍白。
蓟恒凝神望着玄康,冷静道:“玄康,你想过吗?你义父若真有血性,能眼睁睁看着你娘幽禁冷宫二十三年?”
“……”
“我告诉你他此次谋叛的导火索是什么。”蓟恒眼底闪烁着残忍之色,“原守城将军病死,你义父本以为会命他接任,但我父亲任命了其他人,这才是根源。”
玄康结结巴巴:“不可能——我义父——”
“别傻了!”蓟恒打断他,“他对你娘的美貌念念不忘,虽然痛恨我父亲,却始终不敢开口求他放了那个可怜的女人,足以说明他是个胆怯之人。然而胆怯之人往往怀有常人未及的野心以及空想,你义父就是。”
“别说了。”玄康哀求道,不忍再听下去。
然而蓟恒恍若不闻,兀自继续:“若接任蓟城的守将是你义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怕是早就连你娘的名字都忘了。”
“别说了,阿恒。”玄康眼里含着泪,滴答滴答落在衣襟上。
“我说这些是想提醒你,不要有妇人之仁。”蓟恒冷静地说,“和我结成同盟,于你有利无弊。男人终归是要成就一番事业,才不枉来世间一回。”
玄康垂着头,默默不语。
蓟恒仔细审视着他,心里隐隐萦绕着一个疑问。
“玄康。”
“啊?”玄康下意识地应道,抬起眼睛。
“你为什么迟疑?”蓟恒奇怪地问,“从小到大,你还从未违拗过我。”
“不——不为什么。”玄康别过脸。
“你想留在帝国?”
“……不是。”
“您记恨我父亲幽居你娘,因而痛恨蓟国?”蓟恒继续猜测,“可你忘了,你是喝着蓟国的水长大的。人不该忘恩。”
玄康垂着头,一言不发。
蓟恒抬起头,望着夜空。
同一片天空,覆盖着不同的土地和人们,然而无穷的欲望却是相同的。
“玄康,你的命,在我五岁那年第一眼看见你时,便注定了。”
“我的——命?”玄康嘴唇哆嗦着。
“不错。”蓟恒沉声道:“那日,你刚出生,我指着小船里的襁褓说,‘他,归我了。’”
玄康身子一震,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