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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刺客（第1页）

静山书苑位于府邸西侧。

这里地势最高，三层正房两层厢房，加上弧形外廊以及花园池塘在内，布局相当复杂。

每到暮色四合，月照西楼时分，顾铭便命近侍雨非推着轮椅，沿外廊来到三层屋檐下。

轮椅隐入阴影，顾铭静静坐着，久久陷入回忆。

今晚，一轮纤月偶尔遁入云层，将深不可测的黑暗留给大地。

府邸处处灯火闪烁，恍若大海中摇曳着星光。

顾铭坐在轮椅里一动不动，雨非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锐利的眼神不时扫过书苑周围的梧桐林。

“大人。”雨非轻声唤道。

顾铭由眼角瞥了他一眼，目光透出疑问。

“大人应该时不时换个地方。”雨非委婉劝道，“总在同一个位置，会给人可趁之机。”

“你是说府邸里有不轨之人？”

“总之，人多眼杂。”雨非含混道，“而且，必要的谨慎没什么不好。”

“刺客距我最近时，是在三十年前。”顾铭回忆着，“当时帝国刚刚成立，我决定保留帝制，但必须削弱它，不留任何实权。于是，引来了反对我的刺客。”

“在府里？”雨非忙问。

“不，在枢密院门口。”顾铭缓缓道，“当时我正要上车，忽然有个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过来，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匕首。”

“然后呢？”

顾铭笑了，若无其事道：“我不是好端端坐在这儿吗？”

雨非目光下移，落在老人交拢腹前的手上。

那是一双老人的手：皮肤粗厚，青筋暴起，显示出威严与力量。

雨菲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意识地比较着，惭愧地感觉到自己依旧稚嫩。

角门方向传来侍卫的说话声，雨非蹙起眉头。

“这些人，越来越没规矩。”他嘟囔着。

“好像有什么人来了。”顾铭平静道，“你下去看看。”

“留您一个人——”雨非迟疑着。

“放心。”顾铭微笑着，“我虽老了，却还没变成废物。”

雨非知道多说无益，遂转身下楼。

刚来到二楼拐角，忽然间，灯熄了，整个书苑陷入一片黑暗。

不好！雨非心想。

他迅速走进外廊，果然，唯有书苑黑漆漆一片，府邸其余各处均亮着灯。

他立即折返，快步朝楼上走去。

快到三层外廊拐角时，黑暗中，他瞥见前方有条黑影，正蹑手蹑脚地溜向上方。

那人显然十分了解书苑建筑布局，且十分清楚顾铭的作息规律，知道此时他所在的位置。

雨非屏住呼吸，一手悄悄摸向后腰的防身匕首，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