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迈着僵硬的步子朝林间走去。
玄康疾步跟了上来,焦急道:“恒哥,乌鸦岭不安全,你必须赶紧走。”
蓟恒恍若不闻。
河滩上,马儿发出阵阵嘶鸣,不安地践踏着地面。
蓟恒瞥了眼,淡淡道:“那是你义父的‘月光’吧。”
玄康面露惊讶:“你认识?”
“他曾经要将这匹马献给我。”
“哦,”玄康不好意思道,“是我偷着骑来的,让它在岸边等我吧。”
“你回去吧。”
“那你呢?”玄康急切地上前一步,眼巴巴地看着蓟恒,“要不,你和我一起走?”
“和你?”蓟恒上下扫了玄康几眼,哂笑道,“这不是你义父设下的计谋吧。”
玄康一怔,苦笑:“我瞒着义父连夜赶来,你居然不信我。那好,从现在起我不离开你便是。”
蓟恒紧紧盯住玄康,“你不怕我杀了你?”
玄康摇摇头,神色坦然,“一条命而已。何况当年若不是你,我一出生就被宫人溺死了。”
蓟恒默然凝视他片刻,继续往前走。
雨后的乌鸦岭清冷漆黑。
水珠儿在树叶上滚动,反射出诡异的天光,恍若无数双眼睛由四面八方窥探。
“恒哥,你相信渊公子会叛乱吗?”玄康问。
“不!”蓟恒神色坚定,“哥哥绝不会!”
“可是——”玄康欲说什么,脚下一滑,险些跌倒。
他狼狈地擦了擦脸上的泥水,踉跄着追上。
“可是,”他气喘吁吁道,“大家都说渊公子对被封罘阳王早就心怀不满。”
蓟恒目视前方,眼角拢起一抹阴云,自语:“哥哥若想当太子,给他就是。”
“没那么简单。”玄康嘟囔着。
蓟恒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倏地站住,转过身。
“你还听说了什么?”
“我——”玄康支支吾吾,“我听说,渊公子他并非——”
旁边树丛中传来簌簌声响。
蓟恒神色一震,手按在剑柄上,低声喝道:“谁?”
四周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