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剌兄弟眼见城门大开,出战的却不是他们,而是阻卜、室韦,怒而来问耶律颇德,道:“我大奚勇士,岂是阻卜、室韦能比?为何是他们出战!”
契丹血统较纯的本族人马其实不多,要凑集三万男丁不难,男丁能从军打仗者自有一定比例,而其中要成为精锐又势必只占少数,故而阿保机时代,腹心部只有千人,那个时候几乎清一色都是契丹,而要在纯粹的契丹本族人口之中,选拔出三万皮室那是不可能的,因此皮室军的扩大,就是近族被纳入的一个过程。
拽剌兄弟是奚族人,他们这一支与契丹族的关系远非敌烈、阻卜诸部能比,在耶律德光扩展皮室军之际最早进入腹心部,耶律化哥甚至名列腹心三骁将之一。
耶律颇德喝道:“你急什么!该你出战时,自会叫你!”
拽剌兄弟不敢违拗,要退下时,耶律颇德刚打了他一棍子,却又道:“临时改变计划不让你们出城,是因为唐军距离城门尚远,若你们先出去了,他望见军容强盛,不敢抵挡,兴许就逃了。且用阻卜、室韦耗耗对方的力气。等他们被缠住了,那时候就是你们出战清场的时候了。下去吧,好好备战。”
拽剌兄弟这才转不忿为大喜,退下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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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漳和耶律安抟围剿敌烈二千骑,眼看已经大占上风,敌烈陷入太深,这时就是要回城都难了,忽然城内鼓声雷响,乾德门大开。数千兵马开了出来。
瓦干凉听到声响,大喜叫道:“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大家挺住!”
近二千敌烈早有心理准备,听说援军出城都精神振作,也不后退了,甚至向着唐军反冲。
耶律安抟眼看有援军出城。微微吃了一惊,郭漳亦令没有被卷入胶结战、处于外围射箭的千骑稍退,只要形势不妙就要全身而退,唐军攻势稍顿,这时敌烈若是趁机退走,说不定就被他们逃了。
瓦干凉却认为援军一到,必能取胜,呼吼着反而向唐军冲击。
城门与战场之间只有二里地,没一会阻卜部就已经开近。昏黄的日光下耶律安抟认出不是皮室军,心中一定,叫道:“不是契丹,更不是皮室!”派遣兵马迎敌,鬼面军与阻卜部杀在了一起,这批阻卜部的战力稍稍不如瓦干凉所率领的敌烈,但毕竟有五千人,加入战场之后形势登时逆转!
这时乾德门外二里之地。七千辽军对阵五千唐军,又有右箭营千骑游离于战场边缘。以弓箭一点点地削弱辽军的攻势。
近七千辽军,却是冲不动五千唐军的阵脚。在刚刚出城后的那一鼓气势之后,反而被唐军给压制住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唐军方面的优势越来越明显,耶律德光在城头望见。颔道:“唐军那边是员小将,打的还是不错的。”
耶律颇德道:“据可敦城那边逃回来的族民讲,杨易这次袭我漠北用的是两部弓骑为前锋,一部叫左箭营,主将叫卫飞。不知是什么出身,一部叫右箭营,主将叫郭漳。”
耶律德光道:“姓郭的?”
耶律颇德道:“好像是郭师庸的儿子。”
耶律德光哦了一声,道:“那也是名将之后。”
郭师庸和契丹也打过不止一仗,互有胜负,但那时候契丹对天策唐军还没有敬畏心,但去年被天策唐军狠狠揍了一顿惨痛的之后,契丹对天策唐军的评价就上了一个台阶,像郭师庸这样已经去世的大将也水涨船高。
耶律德光又道:“那算起来,这个郭漳是张迈的妻弟吧?”
耶律颇德道:“这个……”
韩延徽精悉汉家事务,主管汉土间谍,对张迈的族谱更是了如指掌,说道:“张迈的正妻是郭家女,名汾,他们这一代似乎都以华夏名川为名,郭漳应该是郭汾的堂弟。郭汾的胞兄弟有二人,兄郭洛镇守河中,弟郭汴听说也去了天竺,都远在万里之外。所以郭家还留在中土的男子里头,这个郭漳算是最亲近的了。尤其郭师庸死后,郭汾长姐如母,对这个郭漳应该更与别人不同。”
耶律德光道:“如此……传令下去,取得此子级,赏千金!爵升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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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城下的战场上,郭漳和耶律安抟又重新夺回了优势,阻卜气势被压制,敌烈部力气已乏,便在这时,后方高处据点上有瞭望手出警戒——又有一支骑兵从东北方向绕来!
耶律安抟微微一惊,心想莫不要落入了陷阱!幸好这时后方马蹄声大作——卫飞到了!
东北方向来的这支骑兵是黑车子室韦,都是轻骑,但手上已经换了好武器,来得十分迅疾,在郭漳和耶律安抟尚未调整阵型时就已经威胁的他们的左侧。
但黑车子室韦的战力,比起阻卜部来又低了半筹,又只有三千人!他们加入战场之后,也未能冲动郭漳的阵脚,郭漳眼看卫飞大援已到,心中大定,笑道:“这就是契丹的援军么?一拨不如一拨!这样的人马,就来个三五万也留不住我们!真正能战的,果然只有最初开出来的这两千多人!”
他传下命令:“契丹的底牌都已经摆出来了,没什么好怕的了!全力进攻,我要围歼他们,不让一个进城!”
卫飞以左箭营督战,两万部归降天策的落军如两支手臂一样从左右围拢过来,郭漳越战越勇,亲率百骑,直闯黑车子室韦军中,一箭遥射,正中黑车子室韦的头目!三千黑车子室韦登时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