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府副都尉提醒道:“都尉,这一仗赢不了了,趁势退吧!”
第一府都尉怒吼道:“虽然是原本的安排,但……”他还想着报仇,副都尉却是个四十多岁的宿将了,叫道:“大局为重!”
第一府都尉这才忍痛叫道:“第二府撤退!我军断后!”
那边第二府还有上百个少年同时高叫:“不退,不退!我们要为都尉报仇!”
第一府都尉再次高叫:“第二府听令,撤退!第一府,断后!”
第二府临时代领兵马的副都尉也出严令,第二府骑兵这才且战且退,唐骑阵势更乱,四周敌烈孤鹜、阻卜鹿角同时围上,第一府骑兵浴血抵抗,掩护着第二府重整行列。
远方耶律安抟望见,指挥埋伏的两支骑兵跟着杀来,却对耶律阮笑道:“这个拔野倒也心狠手辣,可以栽培。”
耶律阮哈哈笑道:“他有了这颗阵前人头作保,以后可堪任用了。”
六七千契丹骑兵驱赶着败退的两府唐骑,且战且向西南。
——————
柴荣埋伏于山与山之间,只等着后方的狼烟。
孤儿军的这些少年军官,在天策唐军中有着比较特殊的位置。张迈是自觉地在将他们之一作为接班人来培养,教育与训练方式都用上了一些新的手段,希望这些少年在数年之内能诞生出独当一面的优秀将领,以消解一些老部队正隐隐呈现的暮气。
虽然如此,少年家毕竟是少年家,武力可以天生,武艺可以训练,战术可以教育,但阵前反应却非实战经验积累不可得,至于战略眼光,则不止需要经验,更需要天赋。
柴荣是少年军官中少数能用战略眼光来进行思考的少年将领之一,而且也有一种天生的直觉,这场仗的布局他是推动者之一,但随着局面的演化他渐渐觉得事情的展似乎与自己的推演背离得越来越远。
“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呢?”
石章鱼打断了柴荣的思考:“谷口开始战斗了!”
“嗯。”柴荣点了点头。
石章鱼道:“都尉,第四府已经开始整备了,我们也下令整备吧。”
这次柴荣本来被安排去包抄契丹的后路,但后来石拔作出了调整,让第三、第四府合并,取消了之前柴荣的包抄路线,柴荣一军的所在反而成了第四府的后续。也正是这一次调整,让一直顺心的柴荣第一次感到不安。
柴荣却道:“不用那么着急。我们的人比契丹强些。第一府、第二府的战力更是诸府之冠,他们便是在千军万马之中要败也不容易,就算要诈败,也得有个过程,多半是先胜一场,假装力战而竭,然后败退,这样才能引动契丹大军。”
埋伏的部队再次进入静谧,第三府将士经历过埋伏的严格训练,这时倒也还沉得住气,那边双牙刀狼部三百精锐却有些躁动起来,柴荣感应到了之后特地走过去加以安抚,三当家有些担心地道:“不知道大当家现在怎么样了。”
柴荣道:“大家不用担心,拔野为人机警,就算有什么变故他也能照料自己。”他又看出三百精锐的气氛浮动不完全是因为拔野的缘故,也是因为双牙刀狼营在唐军中尚无名正言顺的地位,作为与柴荣关系最密切的拔野的离开,更让他们自觉在唐军之中地位尴尬。
想破这一点后,柴荣又道:“你们安心随我作战,拔野不在,我就是你们的老大。你们中有不少人在少年俘虏营时也是跟过我的,难道我还会刻薄自己的老弟兄不成?”
三当家等这才笑了起来,道:“那当然,跟着柴老大,大家还担心什么!”
柴荣计算着时辰,觉得第一府、第二府应该是时候诈败了,当即下令整备,命令才传下,庚新已经指着西南方向道:“狼烟,狼烟!”
第四府那边见到狼烟甚是兴奋,都尉马上下令进兵。
柴荣却惊道:“这么会这么快!出什么事情了!”
一个中年走了过来,正是第三府副都尉——孤儿军九府都有两个副都尉,九个都尉都是少年,又有九个年轻的副都尉,但同时却都设置了九个久于战阵的副都尉,这时副都尉过来问道:“都尉,怎么了?”
柴荣道:“这狼烟来得太快了,后方只怕有什么变动!”
副都尉道:“那怎么办?取消入谷么?”
这时前方陈风笑传来消息:“第四府开始行动了!”
柴荣心念九转,右拳一击左掌,道:“准备入谷!”
庚新道:“但都尉刚才不是说,后方怕有什么变故吗?”
柴荣道:“虽然如此,但我们不能让第四府变成孤军。这不就是石都督让我们两府并作一路的原因吗?再说后方纵然有什么变故,我相信石都督也一定能够扭转劣势!铁兽石拔,难道不值得大家相信吗?”
几个少年校尉同时叫道:“那当然!普天之下,谁挡得住石都督的獠牙棒!”
柴荣挥手道:“走,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