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梨花么?那是地狱里出的死亡之光!
如果杨信还呆在老家的话,他就算一辈子苦练,也绝对练不出这么强悍的枪法来!他这枪法,是在死战中激了自己的潜力,又在无数人倒下的同时,壮大了自己的信心!
过去几年战无不胜的战绩,让杨信拥有了几乎是狂慢的自信,而千万敌人对他的畏惧更是造就了一个恐怖的神话。现如今,就连中原也都知道这杆梨花枪的存在了!
“是他!”
“枪王!天策枪王!”
“一定是他!”
尽管没有亮出旗号,但这烂银梨花枪却已经出卖了他!
“杨信,是杨信!”
慕容彦周围的部将无不瞳孔收缩!那个可怕的枪王,据说能在万军之中取敌级!当初据说连契丹的皮室军都拦不住他啊,何况现在在这已经略微混乱的情况之下!
“将军,赶快调遣西部诸营,卫护主帐!”
慕容彦惊骇之中,几乎就要答应,然而他却还是叫道:“西营不许动!”
“可是……杨信就要杀到跟前了啊!”
“东面阵营不许动!”慕容彦咬着牙,翻身上马:“随我御敌!”
“将军!”
“再言者,死!”
慕容彦并非以勇武果敢著称之人,但他的心却如玲珑七巧,洞察力十分敏锐。枪王之危虽然迫在眉睫,但东营诸部如果一动,却可能会导致整个战线出现大变!
“起兵!步阵前,弩阵后,骑兵左右包抄,围截杨信!”
慕容彦的一道道命令传下,中军迅聚集,二千步兵竖起盾牌,四百人一层,一共五层盾牌便竖立了起来,拦截在了杨信前面,跟着弩兵从后活动,骑兵从步阵左右开出,向杨信掠来。
石晋军营虽然被烧杀得微乱,但慕容彦乱中布阵,这阵势不过五六千人,但五层盾牌却如顽石一般拦在了唐骑前面。
就数量而言,这人数并不多,纵横万里的天策精锐哪里放在眼里?
田瀚冷哼一声,聚集力量向着刘知远大旗所在冲去,然而跟随他来的却是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倏倏之中,弓弩连动,最先冲近的二百骑栽倒了一半!田瀚大怒,率百骑硬闯!已经到了这么近的距离,只要闯过去,冲垮了中间的步兵,后面的弩兵便任骑兵屠戮了!
后面的杨信望见却暗叫一声不好!
天策唐军步弩骑都很强大,杨信虽然精于骑战,但对步兵阵并不陌生,在姑臧草原时不知多少次和安西老将探讨过唐军精骑对上陌刀战斧阵会怎么样,同时在军事演习中也不止一次有过步骑对阵,对于步兵阵如何对付骑兵熟悉得不得了!
现在慕容彦对付天策铁骑的,不就是以前天策步兵阵对付契丹回纥骑兵的翻版么?
这时田瀚的铁蹄冲开了两重盾牌,然而迅就有钩镰枪窜出,勾倒了马腿,田瀚的坐骑一声惊嘶栽倒,杨信远远望见心中大骇。
他所率领的骑兵在契丹阵营中也曾数进数出,哪怕敌人兵力强大数倍也未能如此快地给到他挫折,哪知道慕容彦只是一个回击,自己的副将竟然就失陷了!
其实这也未必是刘知远麾下将兵胜过了契丹、回纥的精锐,而是兵种相克使然。石晋的部队核心来自河东,骑兵固然不弱,而步弩之强更是几乎不亚于天策!中原浑厚的积累毕竟放在那里,不是靠着张迈短短时间的整合就能全面越的。
在那一瞬间杨信脑中转过好几个念头,几乎就想冲过去救出田瀚。然而杨信虽然有着数年长胜培养起来的狂慢,但他久在汉家军队之中,自然知道汉家军队的长处。
慕容彦所组织起来的兵力就像一面会动的城墙般拦在那里,一层层墙壁的后面,不知道设有多少陷阱!如果是契丹的骑兵杨信反而不怕,但来自中原的布局却叫人看了心中毛。
前后五层的盾牌手,不知隐藏着多少重危机,杨信又想起了郭威的嘱咐,不敢深入,就在部属都惯性地要冲过去时,杨信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举动——他银枪一引,竟然赶在石晋诸部反应过来之前引军退去了。
但杨信也没有从原路退回,而是一个转向,五千骑兵一路烧杀,斜斜地破开了一条生路。
慕容彦眼看杨信退去,心中这才放心,然而过了一会又暗自惋惜,他刚才是震慑于大唐枪王的威名,心想自家人马恐怕还不如契丹皮室,而契丹皮室据说又拦不住枪王骑兵,这才生怯,但如今事后回想,又觉得自己放出的形势正克住了对方,如果杨信真个欺近,中军大帐被他攻破的机会不大,反而是杨信全军困死在这里的可能性不小,一念及此,不由得暗叹一声:“能来能去,能能放,杨家名将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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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远处,郭威带领着两万步骑埋伏着,只要等刘知远部西营一动就要动反攻,但从千里镜中看到敌人后营一条火龙先是逼近中心,跟着又转而退走,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刘太原果然不是易与之辈!”
奚伟男来问当如何行动,郭威下令埋伏的军队后退,又急命折从适前去接应杨信。这一仗杨信折损了五百余人,这些可都是精锐骑兵!对比以往战绩,这个伤亡比例已经不低,何况连副将都失陷了。而石晋那边只是混乱起火,柴草颇有损失,伤亡其实并不算很多,杨信在折从适的接应下回到车阵内部向郭威请罪,郭威道:“是我急于求成了,竟然妄想让你夜袭其内,我反攻其外,其实我早该想到刘太原不可能这么容易被击败的。这本来就是一次试探,有错也在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