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将手中折子递给康熙,正经的回“十三衙门的折子一如往昔,近年来的事也都是老调长谈,并没有什么新颖之处,这份折子是太子监国期间,索尔图的动向,奴婢看过,都是些琐事”
康熙并没翻看折子,顺手丢在身边的桌案上问“太子呢”
“太子监国期间勤勉,所批复的折子都已经备份送来,万岁爷可要看看”自从上次亲征后,康熙就将太子批复的折子着人抄录,随时供康熙查阅。
“别给朕打马虎眼”康熙用力的捏了一下素月的手,恶狠狠的说。
素月疼得眉头紧皱,才开口“太子每日在乾清宫接见大臣,处理朝政,商议政事,批复折子,一切如常”太子耳根子软,若是没有索尔图挑拨,太子怎么会乱来,故而素月格外注意索尔图,若是他没什么动静,素月不会注意太子。
“你就是疼了才记得住,太子监国批复的折子可有送来,你可看过,捡些说来听听”康熙扯下椅上的软枕,靠在身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惬意的听素月回报。
素月无奈起身,将桌案上的折子抱到康熙身边,跪坐在狐皮垫子上说“奴婢看过所有的折子,每一本都有太子的批复,事情大多也是军政粮草,军饷这些事,还有一件事,奴婢倒是忘记跟万岁爷说了,太子的侧妃赫舍里氏逝,请万岁爷下旨”素月将折子有批复的地方一一展开给康熙查看,并不多语,有些事她不懂,不敢乱说。
康熙神色一冷,拿着内务府的奏报折子,叹气的说“赫舍里也是个好孩子,如此小的年纪就去了,朕心里难受,追封为平妃,着礼部和内务府,按照太子妃之仪厚葬”
素月接过折子,提笔递给康熙。两人将太子批复的折子全部看完后,京中的折子康熙也一并批复完,素月起身去吩咐送返。
康熙这才站起身,地上虽有狐皮毯子,还是有些咯人,活动一下筋骨后,康熙去坐榻上坐着喝茶,贵安忙着上前给康熙按摩。
“万岁爷用些糕点吧,这会已经过了晚膳时间,可要传膳”李德全呈上糕点,轻声问询。
康熙拿起糕点,随手拿本书看了起来说“不用了”挥手让贵安和李德全退下。
营帐外处处篝火,巡逻侍卫正在换班,素月送完折子才返回,就看着大阿哥和明珠正在往大阿哥营帐方向走去,边走边说着话。
素月正望着大阿哥营帐发呆,贵安寻素月而来“万岁爷罢了晚膳,侧帐准备了食物,你快去吃些吧”
“恩”素月有些出神,明珠自从二十七年后,虽然官复原职,此次也跟着康熙出征,但一路上寡言少语,并不怎么和大阿哥接触,如今两人深夜到大阿哥帐中说话,如此招摇,真是奇怪。
贵安看着素月一直发呆,轻轻拉了一下素月的袖子,疑惑的问“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素月回神,茫然的看着贵安摇头,因着心里想着大阿哥和明珠的事,草草的吃了些东西,但也食不知味。
几日后,康熙拔营出塞。
素月正在马车上看着杂书,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康熙风风火火的钻了进来。素月忙着挪了地方,给康熙解了狐裘。
“军中的粮草是带着到几日的,下一批粮草什么时候运送到”康熙接过素月递上的茶喝了几口,才开口问。
素月忙着给康熙又添了茶,盖上小毯,笑说“万岁爷,此事应该问押粮官啊,怎么问奴婢”
康熙拣了块绿豆糕吃,狠狠的瞪了素月一眼。素月忙着用手绢掩住嘴角的笑,轻咳几声回“离京时,粮草备足了一个半月的,下一批粮草从福建而来,应该是三月初八运到”
“押运粮草的是谁”康熙又问。
素月想了想说“福建督军葛礼,还有福建驻军副都统李岩”
康熙斜靠在软枕上,脸色微变“没有其他人”
素月奇怪的看了康熙一眼,才想起一事,葛礼原是索额图的门生,李岩是汉人,康熙怕是疑心索额图故而对葛礼不放心,李岩是汉人,满汉之间问题一直在,康熙也不放心李岩。
“万岁爷可要下旨换人押运”素月觉得若是都不放心,唯有如此。
康熙沉思半响回“魏东亭可在福建”
素月想了半响说“魏大人是在福建,可是魏大人在筹集军饷,并不能此时换人啊,万岁爷不如命李光地大人带着秘旨去接应,并把粮草之事交予李大人全权处置”
康熙斜靠的身子微微的坐直“命李光地去接应当然可以,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士兵若是他们的亲信,也只是多一个人去送死”
素月心惊,康熙竟然是心底否认了葛礼和李岩,并且心中已下定论,如此论定有失偏颇“万岁爷如此认定,对葛礼和李岩不是太不公平了吗?他们并没有明显的表示出叛逆之心”
康熙注视着素月问“可还记得朕教你下棋时说过的话,不管如何,想的时候要多想,只有想的多,布置得多,才能多加防范,确保不败”
素月接口“孙子曰: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然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也是圣人之言,奴婢并不是觉得万岁爷防备有失当之处,只是防之可以,而心中定论则是定罪之论,不是伤了臣子之心么”
“二十九年亲征的事,你可还记得。当时你心中所想是什么,太医院的药你不用,却更相信传教士之药”康熙反问。
“。。。。。”素月无言反驳,当时的防备固然有素月因为历史而带来的戒心,也是害怕。只是此事并不能与康熙说明,素月也并不是不同意康熙防备,只是心中定罪,对于葛礼和李岩实在不公平,毕竟素月是知道九子夺嫡的事,而康熙可没有知道葛礼和李岩的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