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丑,是恐怖,就像用蜡捏出来的脸被火融化了一半的感觉。脸上的五官全部往下垂,粗糙的面皮一层遮着一层。下眼睑,下唇都翻在外面。
谢济轩紧靠墙角坐在了地上,这是怎么了?他试着运功恢复容貌却感到体内空荡荡的。往昔能够助他改换体貌的那股力量不见了。练习了多年的无相神功在留给他这样一幅容貌后,全部消失了。
不知怎地,他想起了饭老头。
多年来,他一直以为饭老头是为了恶心他才故意弄出那样一张扭曲的面容。现在想想,饭老头可能和他一样,他们都在练习无相神功时出了问题。
想到饭老头顶着那张丑陋的面容待在他身边整整十年,谢济轩的心像是掉入了无底的深渊。他拔脚朝着关押饭老头的地方跑去。这人是拯救他的唯一希望。
月上中天时,谢济轩赶到了关押饭老头的地方。那是位于城外的一户农庄,里面除了饭老头。还有被他救下的韵达和中通。这是他最后的根据地了,为了防止被谢欢找到,他从未来过这里。
月朗星稀,谢济轩被守在农庄门口的大汉扔了出来。
他苦笑着拍了拍身上的浮尘。都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就是耽误了自己的笨蛋。一心只想将农庄弄得铁桶一般安全,嘱咐手下不准放入任何陌生人。若来人是他,保险起见,他会在守门人那里展示无相神功。
现在好了,守门人不认信物,只认无相公子,而他恰恰没有办法朝守门人展示无相神功,更没有办法硬闯这里。这里的防备不比谢府差。里面的机关陷阱都是用来招呼谢欢的。凭他的武功,连守门的那个剑师都打不过。
月光拉长了谢济轩的身影。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孤独无助的一天。望着月下阡陌的小路,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涌上心头。
回谢府,求助谢欢?
他将会失去自我,成为谢欢最喜欢的傀儡。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荣王府,下车宣旨的蝉示意陈珈躲在车中不要露面……眼见荣府众人跪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时,蝉将礼单交给了荣府管家,轻松地朝着马车行去。
一路行来,他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只希望回程能同来时一样轻松。
马车中,陈珈无聊的扯着手帕,有种想要冲去谢府痛殴谢济轩的想法。这人竟然敢背叛她,真是太伤自尊了!
“三皇子,三皇子,”银铃一样的呼喊声引得陈珈朝车外看去。
只见宣读完旨意的蝉正带着两个侍卫朝马车行来,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个姑娘摇着手中丝帕大声的喊着:三皇子请留步……
陈珈有些奇怪的看着那个姑娘,心道:喊什么喊,不会追啊!老站在原地摇帕子有什么用。
风起,陈珈突然嗅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看着远处那姑娘不断摇晃的手帕,她自语道:姑娘哟,你是擦了多少粉啊,香味儿都顺着风传到这了。
渐渐地陈珈觉得眼前产生了重影,蝉和随行的侍卫怎么看着像变成了六个人?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不对,还是六个人,没理由啊!
疑惑间,一道黑色的影子像是光斑一样偷入了马车。不等陈珈发现,影子快似闪电般出手了,陈珈连声音都未曾发出就昏沉沉的被影子带离了马车。
阳光很大,一直在行走的蝉突然停了下来,待他晃过神时,脑中一片空白,那感觉就像被烈日晒昏了一样。
他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侍卫,见他们神色迷茫依旧没有回神时,他飞身朝马车奔去,掀开车帘后,本该坐着陈珈的车内早已空空如也。
他像失了主人的狗一样无助,木府迷踪塔是他第一次跟丢人,这里是他第一次弄丢了要保护的人。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就在他想纵身飞出荣府,顺着空气中仅余的香味去寻回陈珈时,负责保护他的侍卫终于回过神了。
两人快步走到他身侧,一人道:“今日真晒,竟在日光下晃了头。”
另一人赞同的说:“我也这样。”
这两人的武功已是剑师级别,光天化日下。用药之人竟能让他们晕了片刻还不起疑!蝉突然冷静了,能将迷药用得那么好的人又怎么可能留下线索让他去追查?
宣旨后,他放松了警惕。幕后之人顺风洒药,并趁药物还没有让他失神时,差人跟在了他们身后。
背部是习武者的空门,只要有人跟在身后,习武者都会不自觉的将注意力集中在后背。蝉就是这时警惕错了对象,吸入迷药,继而失神。
待他回过神后。陈珈已被劫走,后来嗅到的那股香味不是迷药而是解药。
一切都被陈珈料准了,这事儿肯定和谢府有关。只有紫金山的高手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不留痕迹的劫走一个大活人。